一望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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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向果果（陳雨昂的小名）佈置的任務是給爸爸鮮花，這孩子變得非常興奮，從前一天晚上就不停地問我，什麼時候上臺，坐在什麼地方，萬一出錯會怎樣，我安慰他說，沒關係的，媽媽就在你身邊。在整個儀式的最開始，他爸爸一直沒有出場，小傢伙就一直在往後張望，等到凱歌出現在紅地毯上時，果果整個人都站立了起來，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一種自豪的目光，他在和身邊的小姐姐說：“這是我爸爸，我爸爸來了。”

果果在整個過程中始終在笑，那笑中有種很純淨、很真摯的美，直到他笑著捧著一大束鮮花獻給爸爸，我剎那間有種幸福感襲遍全身。很長時間以來，我們倆為做《無極》每天忙得天昏地暗，留給兩個小傢伙的時間著實不多，但我想他們會明白爸爸媽媽是在完成一個挺偉大的夢想，這個夢想完成的過程很艱難，但一定是值得的。

接受訪問時，我常被問到一向嚴肅深厚的陳凱歌為什麼會突然對魔幻題材，甚至很具有動漫遊戲感的《無極》感興趣。從妻子的角度講，我覺得這或許和兩個兒子有關，凱歌有空會和兒子玩，十歲不到的兩個兒子一直活在動漫遊戲書為他們構築的魔獸世界中，一會兒變成王子，一會兒又化身將軍，凱歌和他們一起玩《遊戲王》的卡片，看“流氓兔”的圖書，難免也沉浸於那個奇幻無比的世界。很多人都說現在的陳凱歌心態更加練達開闊，用他的話來說，因為這兩個寶貝兒子，再忙再累都覺得有動力，很滿足。水煮

我和凱歌曾經在美國、英國呆過一段時間，近年來，製作的電影也較多采取全球化策略。《無極》的整個拍攝製作過程中，更免不了與老外打交道，因此常會發生許多因文化差異而來的誤會和趣事。

就拿克勞斯他們說吧，在中國幾個月了，這群老外已能很好地使用筷子，甚至用很標準的中文說“黃瓜”等簡單詞彙，但仍對許多中國“特色”不明白。

前兩天，我和凱歌帶他們去吃飯。他們經常問我，你們中國人從什麼時候起那麼有錢，動不動就請人吃飯。其實他不明白，這是中國人特有的待客之道，也是中國的聰明，先喂好你的嘴，就能得到你的心。畢竟民以食為天。

我們選擇了一家生意很好的四川餐館，一上來，問克勞斯他們要什麼酒，他們客氣說聽憑凱歌點。凱歌覺得店裡的酒雖好，但似無正宗北京特色，就讓司機專門去門外買了紅星二鍋頭，而且用高腳酒杯伺候，這一來老外都以為這是“中國白蘭地”，連稱純正，他們不知道的大概是這中國白蘭地與外國白蘭地的價格可是天壤之別。

第一撥菜，我點的都是比較特色的辣菜，像什麼水煮魚、饞嘴蛙、乾鍋大蝦、香辣蟹等等，這些老外看著紅撲撲的辣椒完全不敢下手，非得在我們的再三慫恿下才輕輕起筷。當然，起筷之後就不放了。那水煮魚是酒家的特色，魚肉非常新鮮，純粹而嫩滑，又沒有很油膩的感覺，麻和辣在精緻的肉片中混合交融，入口卻化。老外們吃得甚歡，因此還特別加多一份。

席間，倒是中國同事說起一個笑話，他的幾個美國朋友獨自在中國旅遊，一次點餐，點的正是水煮魚，他們看到滾燙的油鍋不知為何物，只覺是一種特別的湯，於是盛了一大碗享用，入口還不明白上當，只覺又油又膩，從此對這道名菜痛恨至極。

當然，大部分老外，還是無法消受川菜的美味，他們嫌太辣，味道太重，一道紅油豬手我們吃起來還不過癮，他們卻緊皺眉頭，表示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於是我們又特別點了許多不辣的菜，算做補償，什麼紅燒肉啊、腐竹啊，這回，可算讓他們既飽眼福，又飽口福。

特別有意思的是，餐後我們居然發現羅伯特去了洗手間就一直沒有回來，大家擔心會不會出什麼事，出去一尋找，原來他正在牆邊和清潔工聊天，一個不會中文，一個不懂英文。竟各自說自己的話，大半天，我真很想知道他們各自說的都是什麼？

遊戲 （2）

其實，凱歌對《無極》的音樂特別重視，看了很多人，才最後選擇這個德國人，但是他又不希望這部東方文化積澱深厚的電影變得太好萊塢。所以給他們的第一項工作，不是創作，而是感受。　“先要讓他們愛上這個國家，才能作出最美的音樂。”凱歌是這麼理解的。過兩天，我們的音樂就要正式錄製，希望是輪到我大飽耳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