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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漢子低沉而威嚴地說:“去兩個人到外面看一看,往遠處走一走。”兩個漢子迅速閃出門外,消失在密林深處。看到窯洞裡漢子們的模樣,張拴龍有些膽怯,甚至覺得中了保安隊的埋伏。幾個年輕漢子看見張拴龍被帶了進來,自覺地讓開一塊空地。一個年紀稍長的漢子問押著張拴龍的年輕漢子:“哪裡來的?”“不知道。還沒有來得及問。這傢伙帶著長短兩把槍。我懷疑他是探子,先把他的槍下了。”年輕漢子把槍在手裡晃了晃,給了年長的漢子。漢子接過槍支,看了一眼,放在了地上,說“你們先出去吧。注意周圍的情況,往遠處走一走,多長點眼睛。”年輕漢子轉身走出窯洞。
年長的漢子圍著張拴龍轉了一圈,仔細地看著張拴龍的衣著和臉色,對另一個漢子說:“把他放開。”一個漢子把搶別在腰間,走到張拴龍背後,解開了繩子。“你從哪裡來?”年長的漢子走到張拴龍身旁,從上到下打量著。張拴龍看了看對方,沒有回答。他擔心對方是保安隊,擔心講出來的話會成為罪狀。張拴龍打量著對方,企圖從對方的言語和穿著上判斷對方的身份,卻失敗了。對方說著地道的方言,穿著與當地普通百姓別無二致。
看見張拴龍一臉戒備和幹冽的嘴唇,年長的漢子從瓦罐裡倒出一碗水,遞給張拴龍。“先喝點水吧。”看到漢子遞過來的水碗,張拴龍才覺得真渴了。遙遠的路程,急迫的心情,讓他忘記了飢餓,忘記了勞累。他端起水碗,一口氣喝光,把碗遞給漢子。漢子接過碗,又倒了一碗水遞給他,他又接過碗喝光。看著張拴龍的樣子,漢子索性把瓦罐遞給他。張拴龍一氣喝光了瓦罐裡的水。
“你是哪裡人?”漢子看著張拴龍,滿不在乎地問。“有沒有吃的?”張拴龍摸了一把臉,沒有回答漢子的問話。“你們誰身上有吃的?”漢子問同伴。一個漢子從掛在牆上的口袋裡拿出來兩個饃饃,直接遞給張拴龍。
漢子問張拴龍的時候,其他人都忙著手裡的活,眼睛卻注意著張拴龍的反應。張拴龍接過饃饃,大口吃著。漢子看了看張拴龍,走到一邊忙活自己的事情。張拴龍吃完饃饃,漢子再次問:“能說說你是哪裡的了吧。你不說也行。你是五柳塬的吧?”“是的。”張拴龍吃驚地看著漢子。吃了人家的東西,不說一句話,顯然不合適。“從哪裡弄來這麼多槍?”漢子撿起放在旁邊的手槍,驚喜地說:“好傢伙,還是個連發的啊。”“搶來的。”張拴龍如實回答。“搶來的?”漢子專心地看著手槍,隨後把手槍遞給身後的漢子,“你們也見識見識,這傢伙帶著好東西哩。”“從羅川保安隊搶來的。”張拴龍說。“好傢伙,你口氣不小啊。能從保安隊搶來這麼好的搶?你一個人能搶這麼多槍?”漢子問。“是真的,是從保安隊搶來的。”張拴龍有些著急。“是真的?”漢子看著張拴龍。
“是真的。我不騙你。”張拴龍主動把他如何被冤枉,如何被陷害,以及父親如何被抓,自己如何逃跑,如何回家,如何尋找仇人,如何偷襲保安隊,如何搶得槍支,如何尋找游擊隊的經過對漢子講了一遍。他說的急迫而悲憤,痛苦而堅決,仔細而明白。
漢子仔細地聽著張拴龍敘說,甚至沒有移動身體。窯洞裡所有人都聽著張拴龍的敘說,他們聽的仔細,聽的悲憤,聽的怒火中燒。他們抓住的人是投奔游擊隊的窮苦人,是被陷害和冤枉的反抗者。
“你叫啥名字?”聽完張拴龍的敘說,漢子把張拴龍拉到身邊,和顏悅色地問。“拴龍,張拴龍。”張拴龍如實回答。“張拴龍……我們就是你要找的游擊隊。”漢子抓住張拴龍的手用勁握著。“你們真是游擊隊?”張拴龍似乎不太相信。費盡氣力尋找的游擊隊終於找到了,他卻有些懷疑。“我們是游擊隊的偵察員。不信?可以問他們。”漢子說。“你放心吧。”漢子們和顏悅色地看著張拴龍。“你們讓我找到好苦啊。”張拴龍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的人了。”漢子高興地拍著張拴龍的肩膀。
張拴龍跟著照顧他的漢子回到照金,見到了根據地的模樣:鎮子並不很大,有帶槍的游擊隊員,有耕種土地的農民,有老者,有小孩,除卻穿粗布衣裳的人拿著槍支以外,與普通村鎮沒有什麼兩樣。游擊隊王隊長聽說張拴龍的故事之後,親自接見張拴龍,講解游擊隊的規矩,給他講解處世為人的道理,講解軍事要領。
張拴龍全身心地投入新的生活,投入火熱的運動,接受革命的鍛鍊,經受戰火的考驗。他沒有了家,游擊隊就是他的家;他沒有了弟兄,游擊隊員就是他的弟兄。他不再靠逃亡活命,不再受保安隊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