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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和文龍說一聲,他們這就跟我走,越快越好。”“趕緊讓玉龍和文龍跟著親家到柳條溝躲藏一陣子吧,不能再猶豫了。”張富有勸道。
張全有看了看妻子,張李氏也正在看他,兩個人默默地點了點頭。“就讓大哥把玉龍和文龍帶走吧……哥,玉龍和文龍就交給你了。”張李氏滿眼含淚,祈求兄長的幫助和照顧。“兩個女兒也交給我吧。我把她們一同帶走。過了劫難,我再給你們送回來。”李德民很有把握地說。“就把孩子交給親家吧。”張富有說,“趕緊收拾一下,多給孩子們帶幾 件衣服。”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山魂11
11
崔長生對張拴龍做了一番簡單審訊,命令手下把張拴龍關進牢房。李世堂又把張拴龍從牢房裡拉出來,狠狠地毆打和侮辱了一番。
張拴龍被一陣忙亂和叫喊驚醒。一個犯人死了,幾個犯人幫著收拾東西,張拴龍想看個究竟,掙扎了幾次,沒有移動開身軀。“你躺著吧,用不著。”黑暗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勸阻。順著聲音,張拴龍看見一雙雙冷漠的眼睛,看見一具具蜷曲在麥草堆裡的軀體,空氣中散發著冰冷而難聞的尿騷味。“別看了,過兩天就好了。”低沉蒼老的聲音再次飄進張拴龍的耳朵。張拴龍又回過頭,尋找發出聲音的地方,犯人們相互擠壓著躺在麥草堆裡,沒有對他表示熱情和關心。張拴龍失望地閉上眼睛,用手撫摸疼痛的傷口。滿身疼痛讓他無法集中精力,無法感知牢房裡發生的事情,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生命。
“這種事情天天都有,要保護自己。”低沉蒼老的聲音再次從黑暗中傳過來,像一聲劃過天際的驚雷,強烈地衝擊著張拴龍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意識。他強忍著不斷襲來的疼痛,強忍著不斷襲來的睡意,吃驚地問“天天都有?”黑暗中卻沒有了期望的聲音。
牢房門開啟了,兩個看守走進來,隨便提了兩個犯人,抬著死去的人走了出去,牢房門又被重重地關上。“千萬別抬著死人出去。”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張拴龍沒有再尋找說話的人。他在黑暗中睜大眼睛,激勵地控制自己,等待抬著死人出去的犯人。“他們回不來了。”那個聲音像幽靈一樣時近時遠,吸引著張拴龍越來越難以集中的意識。張拴龍極力地想保持清醒,順著蒼老的聲音問: “為啥?他們去哪裡了?”“與死人一起走了。”蒼老的聲音似乎是為了滿足張拴龍。
張拴龍蜷縮在麥草堆裡等待抬著死人出去的犯人。黑暗中不時傳來犯人們迷糊不清的夢話,傳來並不均勻的鼾聲、呻吟和嘆息。張拴龍迷迷糊糊卻不敢入睡,身體的傷痛讓他難以入眠,犯人門的呻吟讓他心存驚悸。羅川鄉哪裡來這麼多的犯人?保安隊為什麼草菅人命?鄉公所為什麼任意向農人收取稅捐?父親在哪裡?會不會也像被抬出去的犯人一樣?天快亮的時候,張拴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他夢見自己死在牢房裡,被同牢房的人抬出去扔在土坑裡,一隻長毛狗在添他的臉。張拴龍從驚恐中醒過來,身邊圍著幾個犯人,一個老者用手摩挲著他,耷拉下來的長髮和嘴裡噴出的熱氣婆裟著他的臉,圍觀的犯人見他醒了過來,悄悄地退回原來的位置。老者縮回骯髒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躺在了麥草堆裡。張拴龍想說話,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用手撕扯著脖子上的衣服。“好好躺著吧。”蒼老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飄過來,撞擊著張拴龍的耳朵。張拴龍感激地看著骯髒的老者。老者沒有看他感激的眼神,扯了扯破舊的棉衣,蜷曲著身子,不再搭理他。張拴龍在清醒和迷糊之間不斷地交替著,時睡時醒。
白天,不時有人被關進牢房。夜晚,牢房裡不時有人被抬出去。死去的人和抬著死人出去的人都不再回來。張拴龍被同牢房的犯人悄無聲息從死神手裡拉了回來,慢慢恢復了健康。犯人對他說:“你小子命大。”張拴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的命能大到哪裡去?沒有你們搭救,我恐怕早都沒有命了。”
如果沒有犯人救助,張拴龍也許會像被抬出去的死人一樣。他看著牢房裡的犯人一個個死去或者一個個離開,看著牢房裡的人越來越少。他一直被關押著,沒有死,沒有離開牢房,像拯救他的老囚犯一樣靜靜地躺在牢房裡,忍受著寒冷、飢餓和寂寞。
被抓進牢房以後,張拴龍再也沒有機會面見父親,無法知道父親和叔父、弟弟、堂弟的情況。他想見父親,卻找不到機會。保安隊不讓犯人接觸,也不讓犯人放風,把犯人關押在五間互不相連的牢房裡,讓他們在寒風中忍受煎熬、寂寞和痛苦。犯人吃著家人送來的飯食卻不能與家人見面,穿著家人送來的衣服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