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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暗生忌憚。
所以,儘管楊國忠再三請辭,李隆基還是同意了李林甫的奏請,給楊國忠加官進爵領軍出征南詔。李隆基的本心裡,只要楊國忠兵敗,李林甫肯定會大做文章,他就順水推舟地趁機削削楊國忠的權力,同時打壓一下楊家的囂張氣焰。
只可惜,李林甫的突然發病且難以控制住,打亂了李隆基的計劃,導致他的這點暗藏的心機化為泡影。
在穩定朝廷局面與打壓楊家之間,他只能選擇前者。所以,他一道詔書,就將領軍行進在半路上的楊國忠給召了回來。
李隆基心念電閃,這點皇帝的權謀手段、帝王心術自然是不便跟楊玉環明言的。
他正在沉吟間,卻聽楊玉環輕輕又笑道,“昏君需要能臣和賢臣,而作為明君,三郎的臣屬要說起來,還是忠誠最關鍵喲。”
楊玉環的這句話真正說到了李隆基的心坎裡。
他太過自負,自認為雄才偉略是一代明主,無論是奸臣還是佞臣,他都敢用,因為他覺得自己能控制住他們。所以,他用人首先看忠誠,其次才看能力和品德。
這也正是張九齡之類名臣能臣賢臣,多不如李林甫之流在本朝混得長久滋潤的關鍵因素。賢臣能辦事但不聽話,奸臣能力平庸但容易掌控,強勢的李隆基當然會選擇後者。
李隆基哈哈大笑起來,擺了擺手,“娘子這話朕愛聽――來人,宣楊國忠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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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應付走了一批前來拜謁計程車子,但接下來,登門求見張?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張府下人按照張?的吩咐,一概推辭婉拒。到了下午,裴徽乘車來了,還帶了一車禮物,所謂拜師的見面禮,據說是虢國夫人安排的。
裴徽過府,張?就不能不見了。也幸虧是見了裴徽一次,從裴徽這裡,張?得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資訊:領軍出征南詔的楊國忠,被皇帝一道詔書半路召回了,剛從宮中拜見皇帝歸家,目下正與楊家嫡系人飲宴聚會。
這個訊息讓張?心頭一動,臉上雖然非常平靜,但心裡卻起了不小的波瀾。
楊國忠召回,李林甫隨時有可能歸天,只要李林甫一死,楊國忠會立即接替李林甫。但這種涉及兩大勢力集團的權力過渡和交接,老集團不甘放手、新集團急於掌權,勢必要起風波,甚至是刀光劍影的流血衝突。
目前的長安城貌似平靜如常、繁華如常,其實早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在這種時候,對於自己和張家來說,唯有左右逢源、唯有堅守本原,才能安然無恙,不會受到政治爭鬥的牽連。
這還尚在其次。歷史的軌跡加速前行了,李林甫提前滅亡,那麼,未來的安史之亂又會不會提前上演?
……
……
張?仰首向天,良久才長出了一口氣,低頭來平視著面色恭謹的裴徽,和聲道,“裴徽,你回去就跟夫人說,我身體略有不適,楊家的聚會就不參加了。還請夫人、楊侍郎原諒則個。”
裴徽來送拜師禮,同時奉命來請張?過去參加楊家的聚會。
楊國忠回京聽說了張?的才名,以及張?當眾謾罵李林甫的驚天之舉,不由心裡大是爽快。他跟李林甫明爭暗鬥多年,視對方若心頭芒刺,李林甫被一個士子罵得體無完膚,他焉能不幸災樂禍。
兼之有虢國夫人的再三介紹。所以張?這個名字,在楊國忠的心上便有了些分量。他召集楊家族人飲宴,便想起張?,就命裴徽來請張?。
罵李林甫的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楊國忠的心思就這麼簡單。他擅長籠絡人心,培植自己的勢力,只要是跟李林甫過不去的,投入他的麾下,他一概歡迎重用。
對於張?去不去參加楊家的聚會,對於裴徽來說無關緊要。他只是微微有些擔心,張?這樣不給楊國忠面子,會不會……
他性子雖然文弱淡泊,但生在大富之家,焉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猶豫了一下,他才躬身小聲道,“先生身體不適,裴徽本該……但三叔盛情邀請,先生如果……”
裴徽的話吞吞吐吐,但意思張?是明白了,無非是替自己擔心而已。
望著裴徽柔弱的身形以及他那清澈的眼眸,張?心裡微微有些感動。以裴徽的性子,如果他不是真心當自己為師,斷然是不會多嘴說出這種話來。
張?呵呵笑了,突然探手拍了拍裴徽的肩膀,“裴徽,楊侍郎位高權重,哪裡會跟我一個沒有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