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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希烈被楊國忠數落得臉色漲紅,心裡哆嗦了一下,望著楊國忠離去的背影半天沒吭聲。只待楊國忠去的遠了,才狠狠跺了跺腳,低聲咒罵道:“小人,狗賊!”
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陳希烈心下凜然趕緊閉住了嘴。
哥舒翰和程千里並肩而過,向陳希烈微微點頭致意,然後就走了過去。
程千里有些羨慕地望著哥舒翰笑道,“恭喜哥帥了此番靖難勤王勳甚大,封了郡王,不僅光宗耀祖,名垂青史亦是必然。”
對於哥舒翰和程千里這樣的實權藩鎮來說,權力和級別已經沒有太大的指望,因為他們本就佔據高位,向上的空間不大了:但爵位,卻還可以期盼一下。封國公、封郡王,都是有先例的。
軍中權力只能暫時歸屬於個人,但爵位卻可以蔭及子孫,給整個家族帶來無上的榮耀。
封了郡王之後的哥舒家,真正列入了長安城一流權貴之列。
因此,程千里多少有些羨慕。
哥舒翰輕聲一嘆,“程兄,某家此番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想那張瑄突然找到某的頭上,某家念及陛下隆恩,也推辭不得。”
“這張瑄還真是不簡單吶。”程千里也感嘆著說,“本帥也沒有想到,我朝竟然會出現如此少年英才,名滿天下權勢沖天,怕是當年的張九齡也難以比擬。”
“張九齡一介文士,書生意氣,焉能與他這幼子相比。某家也著實沒有想到,張九齡會生出如此有膽識、有魄力的兒子程兄還不知,此子謀略過人、剛毅果決、頗有手段,如今執掌兵權,更是一飛沖天,就在一二年中,這長安城裡怕是無人可及他的鋒頭。”
“李林甫之後,楊國忠起家。但從現在看來,楊國忠被張瑄壓過風頭去,是遲早的事情。
說不準陛下還可能外放張瑄一個藩鎮……”
“哦?外放藩鎮似乎……似乎早了些。”程千里的目光有些閃爍不定,如果張瑄真的當上了節度使,怕會成為大唐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節度使和一方諸侯,不僅空前而且絕後。
“程兄,某有預感,甚強的預感。陛下一定會大力扶植張瑄起家,目的只有一個一—原來,某以為是制衡楊國忠,但現在看來,楊國忠根本不足為懼。”
哥舒翰壓低聲音道,“不知程兄可曾注意,安祿山匆匆逃離京師,不尊詔命不告而走,但陛下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提也不提一句……某家猜測,陛下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是呵,安祿山勢力坐大,積重難返。榮王前車之鑑就在眼前,陛下不能不有所防備。如果再不防備,他日安祿山必反了。”程千里點了點頭,亦輕輕說著。
兩人邊走邊說,不多時就各自上車,出宮回府而去。
……
那邊,張瑄與高力士並肩向御書房行去。
高力士回頭暗暗瞥了張瑄一眼,心頭感慨萬千。
不久前,張瑄還是不足掛齒、讓很多人不以為然的朝中的中下層官吏、東宮的輔臣,但彈指一揮間,他就青雲直上一躍成為需要文武大臣抬頭仰望的敬畏的對嘉
“子瞻老弟此番救駕有,咱家也是心有所感。若是沒有老弟當機立斷臨危不亂,怕是咱家此刻也見不到子瞻老弟了。”
“大將軍過譽了。陛下有命,張瑄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己……大將軍對張某的提攜、提點,張某更是銘記不忘。大將軍有所吩咐,一個口信或者一封書函出宮,張某必無有不從。”
張瑄拱手笑道,態度還如之前一樣,對高力士微有幾分敬意。
說實話,別看這大唐朝廷這麼多人,可很多人在張瑄眼裡,還真不如高力士這麼一個太監。高力士雖然貪財好物,深得皇帝信任,但卻很少因為個人原因在皇帝面前口出讒言,構陷大臣,看問題也極其有遠見、很有原則性。
而且,此人的難得之處還在於,從一而終,從始至終對皇帝忠誠不二,畢生不移,頗有風骨。
“哈哈!好,子瞻老弟的話,咱家記在心上了。他日咱家若是有難,還請子瞻老弟援救一二。”高力士哈哈笑著,“走吧,子瞻老弟,別讓陛下等急了。”
張瑄點頭,與高力士一起加快了腳步。
但即將走進御書房的時候,張瑄突然停下腳步轉頭望著高力士壓低聲音道,“大將軍,陛下是否有意要廢除太子?”
楊國忠和李亨在興慶宮“表演”的那場逃離未果、惱羞成怒之下又焚宮的大戲,張瑄也略有所聞,由此猜出太子肯定引起了皇帝的深深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