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她兇得很。
“就一條薄被單!……”我跟她比著兇。我想好了: 只要她來拖我我就踢翻那個大痰盂。“為什麼不給人家穿衣服?”
老護士的毛線脫針了,顧不上來拖我。她一面穿針腳一面說:“穿什麼衣服?渾身都插著管子你沒長眼?……她知道什麼?她是棵大白菜了你曉得吧?不曉得冷的,不曉得羞的!……”
“大白菜也曉得冷!也曉得羞!”我說。
那男醫生這時出來了,看看我,手上淨是肥皂泡。他那手碰了朱阿姨,他倒要用那麼多肥皂!他對我笑笑說:“她是你媽?”
“是你媽!”我說。
我最後還是把他們鬧煩了,扔出一條被子來。
我給朱阿姨蓋嚴了。我坐在她床沿上睡了一小覺,醒來見被子給撩在一邊。朱阿姨還是又冷又羞地躺在橡皮管道的網裡。
韋志遠聽著聽著把頭低下來。
我講著講著就看不見他的臉,只看見他頭頂那個白得發藍的髮旋。那個圓圓的漩渦白得發藍,我忍不住想伸出手指去碰它。他的耳朵也很好看,又小又薄,一點都不奇形怪狀,耳朵裡有一層灰塵。
我說:“唉,韋志遠。”
他不理我。
我又說:“朱阿姨可能不會死的。他們說過幾天她可能會醒過來的。革命小將說了,她一醒過來,他們會把她和別人關在一塊,她就不會吃安眠藥了。”
他還是不理我。其實他從來都不怎麼理我。其實他從來不怎麼理任何人。有人說大清早天不亮,聽見男廁所裡有人唱戲,都唱男女對唱的段子: 男腔他就唱,女腔他哼胡琴伴奏。跑進去,看見唱戲這個人是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