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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帝都長安一夜之間就變了顏色。所有的官署,官邸,民宅,都按規定懸掛起白色的麻料。貴人貴婦們,脫下了紋飾華美的服裝,摘去頭上的首飾和身上的佩飾,試去脂粉胭脂,一律素面白衣。
長安城各個城門全部開啟,一對對飛騎奔向四面八方,向整個帝國傳遞國母的噩耗。可以想見,不多久的將來,各地諸侯王、列侯和地方高官們都會紛至沓來,在京城匯聚參加孝文太后的葬禮。
此時的外朝,已經以丞相和九卿為首組成運籌大禮的班底。可是內廷,卻還是紛亂混雜,其不成體統的程度簡直有損害皇家威嚴之虞。內宮問題的癥結在:兩個能做主的人竟同時無法出面理事!
太皇太后離去,皇太后自然成了大漢最尊貴的女子,後宮的第一當家人。薄太皇太后的葬禮事務,本應該是竇太后主持的。可竇後前些日子為館陶翁主操勞憂心過甚,虛弱了身子;國喪大禮又最是繁瑣麻煩,勞心勞力。
劉啟皇帝是個大孝子,兩年不到的時間相繼失去了父親和祖母兩位至親,已令天子有草木皆兵之懼。此刻無論如何都不肯讓母親再有所閃失,哪怕是一點點的冒險都不成!
而一貫賢淑溫柔的薄皇后,偏偏也在這個要緊時刻哀傷過度一病不起。薄皇后恐怕是漢國裡對薄太皇太后離世最感傷心的一個人了。她是孝文太后的孃家人,在皇室裡薄太后是她唯一的靠山和知心人;如今一旦逝去,無子無寵的薄皇后可謂從此無依無靠,前路慘淡。
不幸的薄皇后心結深重、哀思鬱郁,躺在床上再難起身,是半點指望不上。
但國家大典不能耽擱,孝文太后的大禮更不能有差池。諸王列侯等人眼看就要進京了,到時候各位王后、王太后和命婦會隨行參禮,都要入宮拜謁。內廷沒有主事之人是萬萬不能的。
天子後宮裡有眾多的嬪御,其中有些爵位很高。但嬪御們無論多高爵位依然只是‘皇家之妾’;得寵也罷,有子也罷,在家國大事上都沒有發言權。按華夏的傳統,各位宗親、大臣和貴族更不會予以理睬。
思來想去,天子劉啟最後只得抓了自己胞姐的差:熟知禮儀的館陶長公主,作為天子的同母姐姐和大漢的嫡公主,身份爵位都夠,可以壓住那幫麻煩的外臣和內眷。
長公主不能拒絕弟弟和母親,從此正式滯留皇宮,幫著竇太后忙裡忙外。
當然,身負重責大任的皇姐劉嫖雖百忙之中,仍記得先將阿嬌自侯邸接進未央宮——如今的館陶長公主已經完全不信任堂邑侯家族了,寶貝女兒自然要託付給親親阿母照應著才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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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有了主事之人,堂邑侯邸卻再不見主母——和小小的翁主嬌。
某日下午的堂邑侯會客室,靜寂無聲!
安靜,太安靜了……
滿眼全天然不染色的粗麻衣袍,讓人只覺得壓抑到窒息。
室內唯一的女子繼夫人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不安地挪動一下身子,沒話找話地嘟噥:“妾身莫知……何為……不妥?”
主客座上氣質高華的老者一掀眼皮,淡淡掃了張氏一眼。繼夫人張氏就像被針戳到一樣,立刻低眉順眼俯下頭,再不敢吭聲。
老者是再上任堂邑侯唯一現存的嫡子,老堂邑侯嫡親的同母弟弟。老老堂邑侯的正妻是宗室的嫡王主,地位尊貴。太夫人老侯爵在時,對這個精明幹練的幼子幼弟愛重之極。
而張氏雖說是老陳侯的正妻,卻只是繼室。老侯爵原配早逝,年紀大了又有一群兒女,才降格從小官吏家討了年輕的繼夫人充做填房,屬實打實的‘低就’。
陳老很早就致仕了,卻在宗室權貴層中享有廣博的聲譽和人脈。甚至在陳午娶到館陶公主為妻之前,他才是堂邑陳氏的族長。長久積威之下,繼夫人自然氣虛。
主陪座上的青年嘴唇抿成條直線,一言不發。
他一身麻衣重白,臉色極其黯淡;兩個眼圈周圍全是烏色,很符合一個靈前孝子應有的純良形象。如果他的恩師在場,必定會很欣慰很滿意自己學生的儀表和規範,少不了稱讚些‘不愧世家子,至孝焉’的話。
可問題是,這位‘孝道才俊’的老父早數年前已經離世,而其母張夫人如今正滿面紅光、神采奕奕地坐在首座上。可若說這樣的悲慼和哀傷是為了國母孝文太后,是出於‘人臣之忠’,那恐怕是連陳家最油滑最厚皮的家老也不敢吹噓滴^_^
“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