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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那方絲巾:當初派大夫遠赴長安時,齊王君臣二人就定下暗號——若吳楚勢大,則用白巾;天子勝利,則紅絲巾。
現在訊息帶到:吳楚滅亡不遠,齊國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等長安援兵一到,危機就消減接觸了。
“大王?大王!”城頭上其他官吏不明就裡,不過‘物傷其類’之下更激發同仇敵愾之心。
齊王抹一把眼角,向臣子們說明情況:“吳楚敗。吾輩堅守城池,王師可待!”
“喏!”齊兵齊將們精神都是一振:形勢明朗化就好辦了。
齊王還想再向眾人囑咐些什麼,然而一個搖晃幾乎跌倒。齊王並不是強壯的人,長期的攻防交戰,對前途命運的擔憂恐懼以及今日痛失信臣的刺激,令他實在不堪重負。
被攙扶著跌跌撞撞步下城頭,齊王中途猛回首,向守城主將命令:“待漏夜,汝定收路中大夫……歸……城……不計……代價……”
話到一半,哽咽得說不下去……
6…01 賀捷
二月中,打不下樑國望西興嘆的吳兵,又被條侯周亞夫在背後暗算騷擾了糧道。焦頭爛額之下,吳楚不得不從睢陽城撤軍,到下邑找周亞夫決戰。
事實證明:‘驕兵必敗’固然不是真理,‘哀兵必勝’更不是,尤其當哀兵餓得頭昏昏眼花花之時!可憐,素以‘輕悍’聞名華夏的吳楚兵士,最後真不知是輸給了王師的勇武,還是敗於自己轆轆的飢腸╮(╯▽╰)╭。
傳遞軍報的紅翎急使日夜兼程換馬不換人地奔向帝國的中心——長安,捷報的內容很短:‘吳卒多飢死,乃畔散。吳王與其麾下壯士數千人夜亡去,度江走丹徒。’
報捷的馬蹄聲擊碎了壓抑京城多時的不安與沉悶,順帶著也敲碎了寒冬最後一層防護。似乎只一夜間,新芽和花苞就爭著搶著,擺脫掉枯枝的禁錮。
新綠,瞬間鋪滿整個長安城——春天,終於來了!
最近天子在長樂宮呆的時間越來越長,留居未央宮的時候則相應地減到最少。廷尉署秉持聖意在未央宮大興冤獄,人抓了一批又一批,甚至有嬪御後宮被牽連在內。
此事的處理上,皇帝多少有點動機不純,借題發揮^_^。
中央和地方勢力之間,利益交織糾葛不清是常態。外朝如此,內廷宮禁尤其如此。由於皇宮‘只進不出’的特性,派系分化更嚴重更復雜。
來自全國各地的宮女和宦官和故鄉保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同時,宮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是朝臣和地方豪強爭相收買的物件——這是從商周以來就有的政治現象,談不上好壞。
平常,天子偶爾也利用這類往來為自己所用。不過,現在形勢變了。是到了乘機肅清一下的時候了!那些由反叛封國派來的,或與叛方有交往的,甚至只是有嫌疑的——該殺的,不該死的,都得騰騰動動了。
與未央宮不同,長樂宮這次幾乎沒捲入這場風波。竇太后這人眼盲心明,‘瞎眼皇后能熬出頭’絕不是白給的!
二十多年皇后生涯積累的人脈班底,能留到今天的全是至忠能幹之人。這些舊人被分派到長樂宮各個要害,將整個太后宮填塞到鐵板一樣密不透風。
所以,當前的長樂宮對天子是‘安全’和‘愜意’的代名詞——自己母親的地方嘛^_^
長信宮東殿是按華夏最古老的坐西向東朝式樣建造的,優越的通風和採光條件使其成為長樂宮主人們最經常的起歇處。
拜近日氣溫驟升所賜,火盆是全不用了。午後的宮室內瀰漫著新葉和杏花的清香。厚重的殿門全部大開,只有內層鏤花拉門和室內幾道大屏風彼此錯落,虛情假意地阻擋春風時不時的探頭探腦。
高位上,竇太后斜斜靠著高枕假寐。小竇綰則挨在太后身旁瞌睡連連,估計起先在捶腿,現在動作早停了。
另一頭,小小的阿嬌趴在皇帝肚皮上忙著打盹^_^。天子半睡半醒,大手拍撫阿嬌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慵懶散淡。
這段時間皇帝真的累到了:初戰失利、弟弟和將帥衝突、初次面對戰爭的緊張、同室操戈的壓力……樁樁件件,日以繼夜地消耗著天子的精力和健康。到後來,皇帝全靠天性中一股不屈不撓的堅韌硬撐著。
如今首惡吳楚已敗,大局底定,剩下的小魚小蝦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一鬆懈下來,滿滿的倦意就鋪天蓋向劉啟陛下襲來,好像——總也休息不夠似的。
長公主淺眠,早早起了。現在正坐在長子陳須身邊三心二意地翻看一本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