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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的手指點向愛子,連話都說不連貫了:“信,阿信,汝……為何?汝……誰人所為?”
烈日高照、酷熱難當的八月天,陳信竟然頭戴包巾掩住口鼻脖子,只留兩隻眼睛在外面。那形象,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活像個打算行刺的刺客,晚上出來的那種。
如果不是因為聲音,如果不是身高身量放在那裡沒錯,陳午恐怕說什麼也不敢相信面前這個奇奇怪怪的人會是自己的愛子。
打量來打量去,陳午似乎驟然想到什麼,整個人一下子癱在車板上,無力地問:“阿信,乃須?或……”
“阿父,阿父……”陳信急急打斷了父親的詢問,目光掃向馬車四周的那些大漢正規軍:“阿父當知,長安子弟俱好武。”
陳午楞半晌,長嘆一聲,悶悶問:“如此,汝傷情,何如?”
陳信輕輕道:“未曾傷骨,量無大礙。”
陳午沉痛地望向兒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對‘未曾傷骨,量無大礙’一句的真實含義,他一清二楚——他現在就在受著。
‘出手的角度刁鑽,傷到,痛徹心扉,但不致命致殘。那兩個——尤其老三——武技上的功夫,都是宮裡那位手把手教出來的,和皇子表兄弟們全一路!’堂邑侯想著想著,感到正午的天色在霎那間暗淡了許多:聽說那位,已經開始,手把手,教阿嬌了!!
想起未央宮中自己遭圍毆時,女兒在旁觀中表現出來的冷冷恨意,還有那明顯超越其年齡的鎮定,堂邑侯就覺得腦袋一陣陣絞痛:天子乾脆讓外甥們都改姓‘劉’算了!皇太后肯定高興,長公主也不會有意見,哼!
一個兩個三個,陳家的嫡子們是一個賽一個都只和皇家親,誰都不拿他這個父親當回事。原來還指望陳須能來送送他,可到現在,嫡長子連個影兒都沒有。他可是去越地啊,那麼遙遠,那麼危險的地方……
父子倆還在那裡相望相憐,輕車上又下來一個穿絲綢衣裙的苗條少女。女子由一名丫頭攙著,撲倒在陳午腳下,涕淚不成聲:“君侯!”
“呀!”看到匍匐在面前的淚人兒,堂邑侯驚詫莫名:“汝,汝……至此何?”轉臉,極不滿地瞪視兒子:不是和你說過,千萬別讓她現身嗎?
牽著陳午的衣袖,女子為陳信求情:“君侯,君侯,莫責長公子。乃妾身執意如此。”
陳午:“汝,哎!來則來矣,早歸……”來都來了!早點回去照顧雙胞胎才是正緊。
“君侯,”女子年輕的面龐,閃爍著堅毅的光:“妾自請相隨,同行越地。”
堂邑侯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越地荒蠻,路途迢迢,艱險不可述。汝一介女流……”
女子頓首到地,絕然毅然:“妾生、死、相、隨!”
陳午很感動,也很悲傷:“相隨?然二子何如?”
“福、慶二子,長兄愛護,足矣!”少女咬著下唇,卻不改初衷。
堂邑侯瞅瞅長子頭上包得緊緊的頭巾,很無語:陳信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再別說……
陳信垂首,低語:“阿父,福、慶二弟,入侯邸矣。”
“阿信?!”陳午厲喝。送進侯邸,這對孿生子就等於公之於眾了!這如何得了?
陳信倒是鎮定自若:“阿父,二幼弟承歡大母膝下,日月昭昭,乾坤朗朗,當無虞也。”陳午聞之一怔,默默咀嚼其中意味,同意了長子的看法:有時候,放到明處,反倒是最好的做法。
見父親平靜下來,陳信一歪一歪走上前,套著陳午的耳朵低低說:“阿父,天子降詔命阿父之越,然,未明確時限……”
陳午舉目,注視著兒子的眼睛。
陳信夾夾眼皮,用更低的聲音道:“將養,休憩,父可緩緩圖之。漢軍甲士,信許之以重金……皆受焉!”
凝視兒子良久,堂邑侯欣慰地頻頻點頭;揮袖示意女子坐進車廂,長笑而去!
16…09 梁七子
長信宮,是一組佈局緊湊的建築群。侍從們的居所在西北角,一個非常偏遠的位置。
吳女一踏進自己的住處,就象被風折斷的柳條一樣虛軟下來。健壯的宮婢一左一右夾抱著,費了好一會兒,才把她安頓在榻上。
第三名宮婢捧進一隻冒著熱氣的木盆,褪去麻襪,小心地將一雙略帶浮腫的足浸入水中。
“呀!”女官驚叫——水燙了!
猛抽回腳,吳女立起雙眼,抬腿就要踹上去。可憐的宮婢雙臂抱頭,頓時伏在地上縮成一團。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