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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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可惜上次被計生辦的抄家抄走了,能賣幾百塊錢呢。”
曹爺爺原是我家鄰居,後來六個兒子各自成家立業,他便將老房子留給其中一個兒子,自己和曹奶奶到村外的溝渠上蓋了一棟小房子,從此老兩口便住在那裡,這一住就是十幾年。
印象中的曹爺爺很是高大槐梧,總說我太瘦太矮,連說話聲聲音都象象貓似的。於是,他和曹奶奶總親暱地叫我“小貓”。可現在站在面前的曹爺爺,我差點認不出了,原先高大的身材快彎到地上了,背後鼓起一個大包。身上的衣服竟然還有一個補丁,這簡直讓我不敢想信自己的眼晴。都二十一世紀了,竟然還有人穿著帶補丁的衣服!
望著那塊補丁,我差點落下淚來,苦澀地叫了聲:“曹爺爺。”
曹爺爺咧開沒牙的嘴笑了:“‘小貓’長成大姑娘了,前幾天你曹奶奶還唸叨過你呢。”
我苦澀地問:“曹奶奶,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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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爺爺朗聲說:“好,好,正在地裡薅草喂兔子呢。有時候去我家看看,我餵了好十幾窩兔子呢。”
我有些吃驚:“十幾窩兔子,哪裡養得過來?”
其餘的幾位老人聞言,紛紛說起自己的養兔子經來。我這才知道,這些老人,大多是和兒女分家單過的,每人都養了幾窩用至十幾窩兔子。養兔子一般是養母兔子。因為母兔子下了一窩小兔子後,可以在那窩小兔子中留下一兩個好的母兔子,母兔子長大了下小兔子,其餘的小兔子都賣掉。這樣,每窩兔子一年下幾窩,便可以維持老人們日常的開支了,扯衣服、買油、買鹽等等。
望著這些老人飽經滄桑的臉,我真是非感交集。
他們辛辛苦苦把孩子養大後,孩子們各自成家立業了,便一個個和他們分了家。然後,他們將僅有的口糧田平攤到兒子們名下,兒子們每年給他們足夠的口糧田。兒子們自家的零用錢,是靠外出打工獲取的,他們用這些錢供孩子讀書、買衣、買油、買鹽等等。
他們在城市的夾縫中生存,建築工、挖煤工、小販等等,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就是“農民工”。他們不但要付出血淚和汗水,還要忍受城裡人的白眼。更重要的是,他們面臨著和所有“農民工”一樣的命運:被老闆欠薪。
因為生存的艱難,他們賺的錢甚至不能養家餬口,當然沒有多餘的錢來贍養老人了。不是他們不孝順,實在是孝順不起。起初,老人們還和兒子媳婦鬧,吵過,罵過,打過,於事無補,便也只好認命了。
老人們雖然從兒子手中討得僅夠活命的口糧,卻沒有維持日常生活的零用錢。柴火是可以到田地、路邊撿的,但油鹽醬醋卻是撿不到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養兔子便成了他們零用錢的主要來源。因為養兔子只要挎著小籃子,到田地裡薅青草就可以了,即不需要付出他們己經在年輕時透支怠盡的體力,也不需要象養雞養鴨那樣東攆西攔。
養兔子之餘,他們什麼都做。比如:農忙後到田地裡撿一些別人收割時遺落的稻穗,或到路上掃一些帶著稻爛的土;撿酒瓶、紙張或別的垃圾賣給鎮上的廢品收購站等等。他們就是用這些錢維持日常的開支,但如果不幸生病,也只能硬撐著。兒女們孝順的,便從牙縫裡擠點錢,帶老人到村衛生院打個點滴;不孝順的,便只能躺在房間生挨著,真到嚥下最後一口氣。
在他們喪失了勞動能力後,他們的生活來源只能透過以上的途徑。但即便是基本的口糧,也並不是每個老人都能享用到的。這些老人,一部分是兒女實在太窮或不孝順的,口糧便給不給或給得少了。
但無論怎樣貧窮,他們都輕易不會離開這片土地。就算是曾經離開過土地的人,也會想法設法地回來,這就是所謂的葉落歸根。生是這片土地的人,就算是死了,他們也要做這片土地上的一杯土,生生世世守候在這片土地上。
從姥姥家出來,我忽然想起了艾青的那首詩《我愛這土地》。
假如我是一隻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颳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然後我死了,
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裡面。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著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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