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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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麗娟咬牙切齒地說:“你們村那個嫁在縣城的女人,她是個騙子,前段時間她說帶我去學理髮,我去的第二天她就逼我賣身。要不是正趕上我爸死了家裡去縣城找我,我一輩子就毀在她手上了。”
聽了她的話,我和媽媽面面相覷。我們村嫁在縣城並且開理髮店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白天在我家的那個大姑。
麗娟就是剛聽別人說我要跟大姑去縣城,她才知道我原來並沒有去上大學的。我現在才知道,麗娟的爸爸也是這次煤礦遇難的三十八人之一。三年的同學情誼,相同的遭遇一下子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何況初中時,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呢。
麗娟說,縣城工作很難找,國營企業我們是進不去的。其餘的那些小廠進去也是出苦力的,並且工資低到只有一兩百。在縣城,農村女孩子一般只能做飯店服務員、理髮店洗頭妹等等工作。工資雖然高一些,但要受人欺負。這些路全被堵死了,那麼我們只有外出打工了。
我們家族沒有什麼親人在工廠打工,但麗娟家卻是門戶很大的。麗娟開始說想到江浙一帶找她表姐堂妹,聽說那裡雖然工資比較低,但一般是三班倒,不太累,不過外地人非常受排擠。後來,麗娟又期期艾艾地說想到廣東東莞去,雖然那邊很辛苦,但工資很高。更重要的是,己經在東莞三年的陳剛現在己是一家大型港資製衣廠的燙工班長了,月工資最高可拿到兩千呢,幾次來信都叫她去呢。
雖然我家在農村,但因為一直有爸爸媽媽哈護,窮人家出嬌子,我也是個沒吃過苦的人。聽麗娟這樣一說,便趕緊表明想去江浙。麗娟有些無奈:“我媽也要我去江浙,她怕我吃不了廣東那邊的苦。去江浙也好,那裡有我們許多四川老鄉,不怕受人欺負。”
我忽然心中一動:“江浙有許多四川人?那你知道那裡有沒有湖南人呢?”
麗娟肯定地說:“沒有,有也是極少極少的。表姐說那裡大多是江浙一帶本地人,然後就是四川安徽河南的了。湖南人都去廣東打工了,陳剛說他班裡有一多半是湖南人,那些湖南人經常合夥欺負他。”
我堅決地說:“那我要去東莞!”
麗娟驚訝地問:“為什麼?你剛才還說去江浙呢。”
我一字一頓地說:“害死我們爸爸的齊月升就是湖南人,我要找到他,讓他受到法律的懲罰,為爸爸他們報仇!”
麗娟的神情忽然肅穆起來:“好,海燕,我們去東莞!”
8.
在我們決定去東莞時,村裡去廣東的人都己經回去了,沒有人給我們帶路。雖然媽媽們擔心我和麗娟兩個女孩,又是第一次出門,怕路上出事。於是我們又等了半個月,在確信廣東那邊不會再有人回家後,我和麗娟在媽媽們的千叮嚀萬囑咐中上路了。
雖然是夏天,但為了冬天時不要花錢買衣買棉被,我們幾乎把所有的衣服和被都帶上了。我們和許多初次進城務工的農村人一樣,背上背了一個裝被子的大包,一手拎著一隻滿是衣服的蛇皮帶,蛇皮帶以前是盛化肥的,上面還有四個大字:碳酸氫氨;另一手提著吃的東西。吃的東西除了路上的乾糧便是裝酸菜和辣椒的瓶瓶罐罐。聽說那邊的東西又貴又不好吃,我們恨不得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帶上。
我們買的是硬座車票,車上人很多,我們只好坐著。等到半路,上的人越來越多,天又熱,我們就象坐在蒸籠裡。一路強撐苦挨,好不容易到了廣州站,我差點沒站起來。
我們來之前,麗娟打了陳剛的科機,陳剛加班,沒時間接我們,只是給我們指了行走路線。他讓我們直接從廣州坐車到虎門下車,然後坐大巴就可以直達他的工廠所在地了。他還叮囑我們一定要到火車站旁邊的省汽車站坐車,他說在省汽車站坐車雖然要50塊錢,但很安全。可我和麗娟一走出廣州火車站我們就傻眼了,到處都是車是人,我們根本不知道哪裡是省汽車站啊。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之際,忽然看到前邊的馬路上有許多到虎門的大巴。其中有兩輛大馬上還印著解放軍體育學院等這些讓人放心的字樣。我們趕忙跑過去,一問價錢,只在25塊就行了,比陳剛說的價錢整整便宜了一半。我們覺得好划算,但想起陳剛的再三吩咐,還是有些猶豫。
於是我和麗娟便又跑到附近的小店打陳剛的科機,想問一問他這種車可不可以乘坐。我們兩個人傻乎乎的,連價錢都沒問。誰知等了半個多小時陳剛都沒有復機,女店主卻催著我們給錢。
麗娟邊掏錢邊問:“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