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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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進不去。那些又小又破的廠倒是可以進的,但一看就知道是賺不到什麼錢的。當然,那些好廠也並不是所有的職位人事都要私下要錢的,比如那些非一線工人的職位就不要錢。我們原也想,怎麼樣也算得上是高中生,做一線工人實在有些委曲了,抄抄寫寫還是可以的吧。可看了那些招工廣告,一般都要求大中專,有個別職位要高中的吧,還一定要會英語、電腦或有相關工作經驗。看到這些招工廣告,不要說去應聘了,就是連試的勇氣我們也沒有了。
眼看連吃飯都成問題了,我和麗娟更加著急了。更令我們提心吊膽的是,這邊暫住證查得很緊,常聽阿玲他們說誰誰正在路上走就被抓了,誰誰又被送到樟木頭了,誰誰三百元被親人贖出來時己被打得半死。這些傳言讓我們心驚肉跳。雖然來時的火車票我們一直保留著,但火車票一過三天就失去代替暫住證的作用了。偏偏那三天,治安隊沒來查過一次房。
正在我們以為查暫住證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時,在一個夜半時分,我們睡得正香甜時,附近傳來了大聲的呵斥聲、踢門聲及人們的驚叫聲。首先是阿玲一聲驚叫:“查暫住證的來了!”
22。
聽了這話,我象被人潑了一瓢冷水,從頭涼到腳後跟。在外面一陣緊似一陣的嘈雜聲中,我抖抖索索地穿上衣服,連滾帶爬從上鋪的蚊帳裡鑽出來下到麗娟的床上。這時麗娟也醒了,惶恐地問:“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我急得都快哭出來:“我也不知道呀。”就這樣,我們兩個人相擁著,彼此能感到渾身發抖。我甚至能聽到她牙齒“得得”的撞擊聲,我自己的牙齒不知什麼時候也開始“得得”起來。正在不知所措之時,忽然阿玲上鋪的那個男孩也下床了,他屋內小聲說:“你們兩人快跟我來。“
彷彿是暗夜的山路中遇到一絲亮光,我和麗娟立刻不抖了。雖然平時他從不正眼看我們,但現在除了跟他走別無選擇。我們藉著外面模糊的亮光走到那男孩身邊,其實不是走而是挪,因為房間本來就很小。男孩走到屋內唯一的窗戶前,將窗戶輕輕推開,自己先慢慢把兩腿伸出窗戶跳了下去。然後他在窗戶外面輕聲說:“快,象我剛才一樣跳。”
好在窗戶很低,我和麗娟學著他的樣子跳了出來。剛跳過去,阿玲老公便在裡面將窗戶輕輕關上了。他和阿玲來東莞三四年了,兩人是有暫住證、結婚證甚至節育證的,所以並不怕查暫住證的。
我們剛鬆了一口氣,出租屋門外傳來了大聲的呵斥和踢門聲:“開門,快開門。”
那男孩猛地拉著我的手,命令道:“快走”於是連想都顧不得想,我又拉住麗娟的手,沒命地向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跑去。雖然我們都穿著布鞋,但慌亂之中,我還是跑掉了一隻鞋。腳下的路非常生硬,我過裸的左手硌在上面生生地疼,我帶著哭腔說:“鞋,我的鞋。”
我想停下來,男孩卻死命拉著我的手:“來不及了,他們看到我們床空著,說不定會追過來的。”我只好拼命壓抑著腳上的疼痛沒命地奔跑。
好在小山並不遠,小山雖然不大,但裡面灌木叢生,十分難走。那個男孩好象是非常熟悉路的,三拐兩拐就把我們帶到了山坡上的一個寬闊地帶。他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氣喘吁吁地說:“今晚就在這裡過一夜吧。”
麗娟驚叫:“過一夜?這怎麼行?這裡蚊子這麼多,伸手一抓就是一大把,他們查過不就走了嗎?”
男孩生硬地說:“不一定的,有時候他們要查兩三次的。”
剛才跑時還沒什麼感覺,現在停下來,我感覺自己的左腳心更疼了,不由“絲絲”抽著冷氣。麗娟難過地抱著我:“海燕,堅持住啊。”
聽了這話,想到原本應該睡在那所著名大學校園宿舍的我,卻在陌生的異鄉狼奔豕突,不由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沒想到在這裡連哭都是不自由的,男孩粗暴地說:“哭什麼哭,小心治安隊的聽到了上來抓人。”
我心下一驚,哭聲嘎然而止,硬生生地將淚水嚥進了肚子裡。
23。
似乎蚊子也欺生,夜色中不時響起我們三個人的巴掌聲。真是奇怪,相對北方人來說,廣東人一般比較瘦小,但這邊的蚊子卻個頭比較大,且很傻,盯住了人便死死不鬆口,巴掌落下去一打一個準。雖然很準,但總是不停地反也是讓人厭煩的。如果有風還好,鬱悶的是,十月份的天氣了,在我們家夜裡己有些冷了,但這邊卻還悶熱異常,山上灌木叢生,更沒有一絲風吹草動。
我和麗娟相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