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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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把她弄回宿舍,便累得再也不想動了。但想到即將到來的幸福和一萬二千元,我興奮地久久不能入睡。
好不容易睡著了,但半睡半醒之間,卻被人用力推醒:“快起來,快起來,你的電話。”
這時誰會打電話給我?我迷迷糊糊地爬下床,跌跌撞撞撲在電話機。電話己掛了,我趕緊打過去,是一個陌生人接的,他告訴我:“你男朋友沈洲因為沒有暫住證,被派出所抓了,現在關在派出所,你趕緊拿錢來贖人。”然後他說了一個鎮派出所的名字。
我嚇得立刻不困了。來東莞這麼久了,身邊同事、朋友的經歷讓我早就知道沒暫住證的嚴重後果。如果被治安隊抓去了,會關在一個治安隊等人來贖;如果沒人來贖,就會帶到別的地方做苦力,完全沒有人格尊嚴,累死累活做三個月,這三個月的工資就當做把你譴送回家的路費。如果被譴送回家,家裡人還以為在外面不知犯了什麼罪了呢,那是很沒面子的事。
雖然我心裡萬分焦急,但現在半夜,我一個女孩子怎麼去派出所啊?只好靜靜地守在電話機旁,睜大眼睛看著窗外濃重的夜色,度日如年。第一縷亮光出現在視窗時,我立刻跑出去搭車。
可是當我急忙趕到那家派出所時,值班警察卻冷冷地說:“這裡沒人!”
我立刻怔住了,但還是哀求道:“那哪裡有人?”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隔壁治村治保會問問吧。”
原來隔壁還有治保會,我趕緊跑到隔壁治保會,請值班治安員檢視昨天的記錄,但治安員強硬地說:“先交五塊錢填表。”
雖然我知道一張表格五塊錢太多,但還是什麼也沒說,乖乖地交五元錢領了一張表。生活早己教會我,反抗不但無用,還自取其辱。表格無非是被查詢人姓名、性別之類的。填好了,還要再交三十元的查詢費。拿了錢,那個治安員才幫我查詢。結果表明,確實有個叫沈洲的在路上被抓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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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視了工作單位及年齡、性別,我確信這就是我要找的沈洲的,便急切地問:“要交多少錢才能贖人呢?我要贖他。”
那個治安員卻搖搖頭:“你不能贖人,必須由他所在的工廠廠長才能贖人。”
每個廠都必須有一個本地廠長,這些廠長拿著一份高工資,平時很少在廠裡出現,只有工廠和當地政府需要溝通時,才由他出面。可我不認識“金秋”廠的廠長,只好硬著頭皮打電話到“金秋”廠總機,接線員一聽IE主管被抓了,立刻答應幫我找廠長。
大約半個小時後,邁著八字步的本地廠長終於出來了。廠長姓莫,我們都叫他莫廠長,一副典型的五十多歲老男人形象,衣著樸素,貌不出眾,聽說在進“金秋”廠之前就是一個農民。莫廠長倒還和氣,答應和我同去贖人。因為沈洲在廠裡的職位比較重要,廠裡破例派廠車前往。由莫廠長出面,我交了250元錢,治安隊才答應放人。
不一會兒,被放的一行人走了出來,這些人中就有沈洲。不過是一天不見,他象是換了一個人,步履僵硬,頭髮零亂,目光呆滯。我剛想迎上去,卻聽見旁邊一聲怒喝,出來的人便在治安隊的鐵門口全部跪下,看到面前的情景,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立刻湧了出來。沈洲,在廠裡他是多麼高傲的人啊。
那些人跪過後,便在一個治安員的帶領下,一個個在門口值班的本子上籤了名,然後才穿著鞋走出大門。我趕忙跑到洲面前,焦急地問:“怎麼樣?他們沒打你吧。”
他有氣無力地搖搖頭,嘴裡喃喃道:“那裡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還好沒捱打,不過三天後若還沒人來贖就會被打的。但有搜身的,也有專門替我們打電話,打一次十元錢。吃了一頓根本不能稱之為飯的飯,價格也是十五元。”
沈洲是認識莫廠長的,趕緊走到他身邊千恩萬謝,並說:“你還沒吃早飯吧?一起去喝茶好嗎?”
莫廠長看了看沈洲,淡淡地說:“不必了。”說完這話,便撂下我們,獨自走到派出所對面的一家香港茶餐廳。
沈洲衝我攤了攤手,再次苦笑著搖了搖頭,向我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他昨晚下班後,差不多十點了,他沖洗了一下,便趿拉著拖鞋出去買報紙。走過一個路口時,見到幾個治安隊的人堵在那裡查暫住證。雖然他也是交了錢的,但“金秋”廠人太多,從來沒發過暫住證,遇到治安隊,出示一下廠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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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時是因為沖涼後換了衣服,掛在衣服上的廠牌便沒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