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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以為這些日子以來,你與我多多少少是有些真心,現在瞧來,卻是半分的情誼也沒有。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句話原不是為我說的,你也從來不曾將我擇為你心中的良人,是不是?”
我的心已經有些疲累,楊堅的雙目有些猩紅,不似剛剛進來時意氣風發的樣子,而是脆弱而渴望的眼神,令人心疼,令人不忍挪開目光。
然而,事情既已成定局,還是我一手促成的,說什麼也不肯橫生枝節來,於是,心一橫,只是淡淡地說道:“公子與我皆有各自的使命。有些話,還是不必說破的好。”
“是嗎?”楊堅眼中的猩紅漸漸褪去,他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一片空地來,不怒反而笑了,“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呵,你既然能看透人心,這樣看來你對選定的良人也是放一百二十個心囉?”
他擺出一副看笑話的姿態,我只等著他的下文,他已經揚了揚手中的一隻小竹筒,“今早剛剛得到的訊息,你的阿彌已經娶了親,封了一位姓李的宮人做夫人。是了,這位姓李的夫人懷孕兩月了。”
我一愣,稍稍一想,便猜測到這個姓李的宮人極有可能是李娥姿無疑。只是一抬頭,卻瞧見楊堅促狹的笑意。他只當我費力救宇文邕,是把自己的終身都託付給了他,在乎的是他,所以刻意將“懷孕兩月”這四個字用力說出來。他在諷刺我的失策,彷彿我在這邊拼上了性命為宇文邕謀奪,可在我離宮的這小半年中,那邊宇文邕卻已經娶了親,連孩子也有了,自是風花雪月得很。
楊堅還不忘趁火打劫道:“雖說這做戲要做足,那邊要唱一出耽於女色的戲自是應該。可到底是花也開了,果也結了,把滿滿地花架子都爬滿了,哪裡還容得下從前分出去的一枝苗?”
他說這話原本是想激怒我,可我原本就沒有對宇文邕有這方面的指望,又如何會生氣呢?想必我淡然的表情讓楊堅有些意外,他乾脆舉例道:“當初漢武帝仰仗著館陶長公主,才能夠扳倒太子劉榮,繼承皇位。可是待他羽翼一豐,便立馬就把陳**廢居長門,館陶長公主雖然善終,可她一死,堂邑侯國除家滅,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來,館陶長公主如知今日,必定後悔當初那樣相幫吧。”
我只是對他輕輕一笑道:“公子說到漢武帝,我倒是想到東漢的光武帝了。陰麗華與劉秀結親於微時,儘管後來光武帝權宜之下娶了郭聖通,可始終不曾忘記陰氏的恩情,最後還是廢了郭氏的皇后,轉立陰氏。一直相攜到老。漢朝還有一位宣帝劉病已,得大將軍霍光相助登上皇位,卻執意要立自己在民間娶的許氏為後。人與人是那樣的不同,至於阿彌是怎樣的為人,我心裡清楚,也相信他,這便夠了。花架子上容不容得下,公子說了可不算。”
楊堅本來只是把我比作館陶公主,我卻刻意把陰麗華和劉秀、劉病已與許平君這樣夫婦的例子舉出來,一來我對歷史知之甚少,偶爾能想到的例子,自是流傳了千百年的佳話,二是,我恰巧提到這兩個例子,在楊堅聽來,自是把宇文邕比作了帝王,把我自己比作他微時的女人。這樣的比方實在讓楊堅覺得不堪入耳,他訕訕地看著我,終於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微微一哂,“那微臣就等著娘娘大喜的日子。”
微臣,娘娘。
這樣的稱呼,有好一陣子沒有聽到了吧。終於,我和他又要回到原點了。
我吸了吸鼻子,輕笑道:“公子勿忘你我約定就好。”話音剛落,一股疾風朝我迎面撲來,我因為幾次遇險,倒也有了些經驗,渾身的汗毛在一瞬間倒豎起來。我腦中清晰分辨出這股風——其實叫做殺氣!
殺氣襲面,這一次我卻反應極快,未及多想,就往楊堅的身後一躲,這本是人下意識的反應,楊堅一驚之下,也是極快地反手把我往身後一護,退後兩步,挪出空間來,方才向前抻手,那股來勢洶洶的殺氣立時就被他一手給遏制了。
楊堅伸出的右手食指與中指緊緊地將匕首夾住,一時之間那刀鋒再不能向前半分,我揪著楊堅的衣袖從背後望來,一下子就認出了這枚匕首,正是楊堅隨身所帶的。
他一向有把短匕藏在靴中的習慣,藉以防身,睡覺的時候,則將這枚匕首置於枕下,是以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可是現在,卻有人持著這把匕首短兵相向,能夠拿到這把匕首的,除了獨孤伽羅還能有誰。
此時的她,散著長髮。前兩日還有些稚氣未脫的臉龐上,此刻卻再找不到半分,取代的全是羞憤,她咬牙切齒地對著我,即使被楊堅捉住了匕首而不能動彈,她還是恨不能以眼殺人,可是這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