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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裡來人五花大綁押到主會場,每次回家,幾天都緩不過神來。沒有人知道他在公社受了怎樣的委屈,僅從裸露的部分來看,並沒有皮外傷,看來,那裡所給予的也僅限於精神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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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三麻子本名隋強,只是臉上有幾顆淺皮麻子,便有了這樣的外號。據老人們說,那年他外出給母親抓藥,三個月都沒回來,後來風傳的訊息證實他被抓了夫。三年後回到秀水村,不知怎麼就頂上了一個“漢奸”名號。
隋三麻子別看長相醜,為人倒也厚道,村人便覺得讓他戴這樣一頂帽子委實不合適,可又是不可更改的。不管是自願還是強迫,畢竟做過那事,也就躲不過這一劫去。
開過批鬥會,天還沒透黑,村裡大食堂的“憶苦思甜”飯還沒做好。楚爺磨蹭到最後,敞著大衫,徑直來到李二姐家。
剛進院門,只見李有根正蹲在屋門檻旁吸著菸袋鍋。有根的菸袋鍋跟楚爺的不同。楚爺的細而長,銅製的煙鍋磨的鋥亮,菸嘴處據說是玉石打磨的;而有根的則是塑制的,只有菸斗裝煙的地方一層鐵片,煙桿呈弧形。
“來啦楚爺,”只這一句,就又不再言語,挪到一邊,給楚爺倒出空地來。
楚爺從有根的煙箔籮裡裝上一鍋煙,和有根對吸著,瞬間,兩人周圍便煙霧繚繞。一隻小花貓估計受不了這刺激,“喵嗚”一聲跳到豬圈的圍牆上,直勾勾地盯著這邊。
恰在此時,毓秀和春妮嘻嘻哈哈笑著跑進來。毓秀輕輕叫了一聲“楚爺”便要進屋,楚爺叫住了她。
“娃子,”楚爺輕嘆一聲,“楚爺知道你苦啊!”他“吧嗒”一口煙,嗆得連咳幾聲。
“楚爺明白你的心思,可咱這裡窮,沒什麼好條件。你呢,來這裡也沒個說話的人。楚爺想啦,給你找個做伴的。”楚爺停了一下,“不知姑娘有這個意思不?”
楚爺的話讓毓秀雲裡霧裡的。做伴?什麼人跟我做伴?還沒等她問,楚爺又開口了。
“最近上面又下了知青的名額,我跟主任說了,再來個女的,這樣你也有個伴兒。”
毓秀明白了楚爺的意圖,咬緊嘴唇,忍住沒讓淚水落下來,重重地點點頭。
“沒旁的事啦,”楚爺在風門上嗑掉菸灰,立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姑娘別灰心,什麼事都會過去的。”
毓秀似懂非懂,直到楚爺走到大門口了,才急趕兩步。
“楚爺有空再來玩。”
“謝謝姑娘。”楚爺樂哈哈地回了一個笑臉,邁出大門檻,煙布袋在他屁股後面左搖右擺。
送走楚爺,毓秀和春妮來到逼仄的小套間。經過兩個女孩子精心收拾,房間散發出勃勃生機。春妮從從母親的舊衣料中找出一塊釘在靠床的牆上,二姐也特意把家裡唯一的長條桌搬過來,上面擺放著毓秀的一排書,還有一些春妮的課本。所有的雜亂什物也早已清理乾淨。由於那隻可愛的小花貓不時來巡視,老鼠們也不知躲到哪兒去了。
“姐姐真能幹,把家拾掇的像閨房。”春妮翻弄著一本叫《少年維特之煩惱》的已經發黃的舊書,一邊用逗弄的眼神對著毓秀。
“本來就是閨房嘛,”毓秀奪過書,掖到床鋪一角,“小孩子家家的,看這樣的書也不怕中了邪。”
“嘻,”春妮把毓秀放倒床上,故意胳肢她,鬧的毓秀滿床打滾。
“你個壞妮子,看我怎麼收拾你。”邊說邊抓過一把掃床用的條帚,春妮笑著跑了。
春妮一走,毓秀便又對著鏡子發呆。
才一個月的時間,面板已經曬黑了,不再像城裡人。農人們的生活是快樂的,但這樣簡陋而又骯髒的條件,讓她無法忍受。她更懷念在家的日子,不但有爸爸、媽媽,還有那麼多的玩伴。在這裡,春妮雖也是好姑娘,可生活環境造成了很難有共同的語言和生活習慣。
毓秀不想埋怨什麼,畢竟,二姐待自己像家人一樣,這使她很寬心。爸爸、媽媽知道她的一切嗎?這麼長時間,只發出過一封信,還不能確定爸爸、媽媽能不能看到。想到這兒,她又有些沮喪。人生該是什麼樣兒的呢?
正茫無頭緒地想著,窗外“咣啷”一聲,驚得她從床上彈了起來。
第六章 憶苦飯
毓秀剛跳下床,春妮一頭撞到她懷裡,一邊“嘻嘻”地笑個不了,一邊咕噥:“毓秀姐快看去,笑死人了。”
毓秀打斷她的話,問:“剛剛弄著什麼,叮噹亂響?”
春妮大口呼著氣:“妹妹春玲放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