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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時,他的身子猛然顫了一下,他的手心亦是入骨的冰冷。
江少衡的臉色,蒼白如玉,眉間隱隱藏著幾分倦意,額頭上沁出細細碎碎的汗珠,修長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只是一剎那的功夫,他卻彷彿大病過一場一般。
朱瞻基見到,搖頭,喟嘆,不語。
方寥已逃到東華門前,紀惻寒舞著手中的繡春刀,與他廝戰在一起。一時之間,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簡懷箴輕輕瞥了一眼,隨即別過頭去,深深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淡淡的痕跡覆在有些慘白的面頰之上。她看起來頗為驚魂未定,心中卻明澈如鏡。
方寥的武功,遠勝過紀惻寒,只要他能把握時機,逃出皇宮去,並不是一件難事。
她要方寥把自己拋入金水河中,也並非全是為救方寥,更是存了一份私心。
江少衡既然處心積慮接近自己,多半是奉那如妃之命。那麼,自己遇險,他可能會施以援手。如此一來,就能查出早時在浮碧亭中對自己下毒手的人,是不是他。
簡懷箴心細如髮,她懷疑江少衡,自然是有她的道理。那人奪她性命之時,竟起了惻隱之心,沉吟不決之中,才被方寥搶了先機,還一劍砍傷他的肩頭。那人的武功,原不在方寥之下的。若不是分心,又怎麼會大意受傷?
那人的樣貌,雖看不清楚,身材卻修長玉立,與江少衡頗有七八分相似。簡懷箴懷疑江少衡奉如妃之命,明裡與自己兄妹二人修好,暗中卻想置自己於死地。是以,她才不惜以身相試。
果然,江少衡救她之後,整個人立刻變得憔悴不堪。以他的功夫,原不該如此。
朱瞻基大步走上前來,臉上隱約浮動著悲憫的神色,說道:“少傅,你還好麼?”
江少衡倚靠在白玉雕欄之上,身影映照在碧光浮動的金水河中,一時有些疏疏落落,沉沉浮浮,涼風襲來,瞬間便碎成了無數的漣漪,輕輕地盪漾開去。
他的眼底,藏了些許的蒼涼,他點頭回答道:“還好。”
說話間,一滴殷紅的鮮血滴落在簡懷箴的手臂之上,殘留著淡淡的溫熱,簡懷箴的心中,卻是微微一涼。
“少傅,你流血了?”朱瞻基面上的不忍之色,愈加濃重:“你手上上次被落雪姑姑所傷,還不曾痊癒,太醫囑咐過要好好養傷,你卻拼命救人,若是廢了這條手臂,可怎生是好?”朱瞻基越說越發有些激動起來,可見二人感情極好。
江少衡卻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清清淡淡,疏疏離離,與紀惻寒的狂放不羈大為不同。
簡懷箴聽到二人交談,不經意間抬起頭來,卻看到方寥與紀惻寒的比試,已然分出高下。方寥往她這邊看了一眼,便用長劍擋住紀惻寒的繡春刀,逼得他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奔出東華門去,漸漸消失不見。
簡懷箴這才想起,自己還在江少衡懷中,忙輕輕掙了一下。江少衡如夢初醒,稍稍有些窘迫,忙放開簡懷箴,溫言說道:“得罪了。”
簡懷箴轉過身子,恰好看到江少衡的手掌。上回他手掌的傷勢,果然是極重的。
他手掌上原是包紮繃帶的,方才在救她的時候,卻不知道遺落在何處。他掌心的傷口,原本是結了痂的,卻在方才救她之時不慎脫落大半,露出鮮紅的血肉,十分可怖。受創嚴重的地方,還隱約能看到森森白骨。
層層重重的歉意,頓時如氤氳的水氣一般,在簡懷箴心中蔓延開來。他的手已然傷成這個樣子,又如何能對自己施以毒手,妄圖掐死自己呢?何況,他對自己的情意,連簡文英都看得分明,為什麼自己卻躊躇在迷茫的霧氣之中,始終看不清楚?
原是自己太多疑,才連累他再次受傷。
如妃與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這與江少衡又有何干?
“江公子,”她輕輕咬著下唇,觸及江少衡的目光:“多謝你屢次救我大恩,我一定會銘記在心,永不相忘。”她說,眼神裡有很深的悲憫之色。
江少衡含笑,面容白如宣紙,卻一如既往地清新俊逸:“簡大小姐言重了。救人性命,本是我輩習武之人的分內之事,何況我與令兄素來交好。”
聽他這麼說,簡懷箴一時倒有些無言以對。朱瞻基搖搖頭,很有些無奈道:“簡大小姐今日受了驚嚇,少傅手上的傷勢又如此嚴重,兩位先莫急著在這情話綿綿,先回去歇息如何?”
一抹胭脂緋紅飛上簡懷箴的臉頰,她低斂了眉目,愈發顯得明媚動人。江少衡也大為尷尬,只得低低說道:“太孫殿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