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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冊子,有些不同的意見。”
“這我已經想到了。”他微微一笑,坐在她的對面。他隨手拿過一隻插著菊花的大花瓶,挪到面前擋住光線。
“大多數的成員一致認為,作為一篇文學作品,他們也許推崇這本小冊子,但是他們認為原封不動很難拿去出版。他們擔心激烈的語調也許會得罪人,並且離間一些人,而這些人的幫助和支援對黨來說是珍貴的。”
他從花瓶裡抽出一支菊花,開始慢慢地撕下白色的花瓣,一片接著一片。當她的眼睛碰巧看到他纖細的右手一片接著一片扔落花瓣時,瓊瑪覺得有些不安。她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舉動。
“作為一篇文學作品,”他用柔和而又冷漠的聲音說道,“它一點價值也沒有,只能受到一些對文學一無所知的人們推崇。至於說它會得罪人,這才是寫作這篇文章的本意。”
“這我十分明白。問題是你會不會得罪那些不該得罪的人。”
他聳了聳肩膀,牙齒咬著一片扯下的花瓣。“我認為你錯了,”他說,“問題是你們出於什麼目的把我請到這裡。我的理解是揭露並且嘲笑那些耶穌會教士。我可是盡力履行我的職責。”
“我可以向你保證,沒有人懷疑你的才能和好意。委員會擔心也許會得罪自由黨,而且城市工人也許會撤回給予我們的道義支援。你也許想用這本小冊子攻擊聖信會教士,但是很多讀者會認為這是在攻擊教會和新教皇。從政治策略的角度出發,委員會考慮這樣做是不可取的。”
“我開始明白過來了。只要我將矛頭對準教會中特定的一些先生們,因為他們目前和黨的關係弄得很僵,那麼照我看來我就可以暢所欲言。但是我直接涉及到了委員會自己所寵愛的教士——‘真理’就是一隻狗,必須把它關在狗窩裡。而且在那個——聖父可能受到攻擊時,那就必須拿起鞭子抽它。對,那個傻子是對的[牛虻是在引述莎士比亞的悲劇《李爾王》第一幕第四場中傻子的一段話:“真理是一條賤狗,它只好躲在狗洞裡;當獵狗太太站在火邊撒尿的時候,它必須一鞭子把人趕出去。”]。我什麼都願意做,就是不願做個傻子。我當然必須服從委員會的決定,但是我不免還要認為委員會把聰明勁兒用在兩旁的走卒身上,卻放過了中間的蒙、蒙、蒙泰尼、尼、尼裡大、大人。”
“蒙泰尼裡?”瓊瑪重複了一遍。“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布里西蓋拉教區的主教嗎?”
“對,你要知道新教皇剛把他提升為紅衣主教。我這兒有一封談到他的信。你願意聽一下嗎?寫信的人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在邊境的另一邊。”
“教皇的邊境嗎?”
“對,他在信中是這麼寫的——”他捧起她進來時就已在他手裡的那封信,然後大聲朗讀起來,突然結巴得非常厲害:
“‘不、不、不、不久你、你就會有、有幸見、見、見到我們的一個最、最、最大的敵人,紅、紅衣主教勞倫佐·蒙、蒙泰尼、尼、尼裡,布里西蓋、蓋拉教區的主、主、主教。他打、打——’”
他打住了話頭,停頓了片刻,然後又開始唸了起來,念得很慢,聲音拖得讓人難以忍受,但是不再結巴。
“‘他打算在下個月訪問托斯卡納,他的使命是實現和解。他將先在佛羅倫薩佈道,並在那裡逗留大約三個星期,然後前往錫耶納和比薩,經過皮斯托亞返回羅馬尼阿。他表面上屬於教會中的自由派,並和教皇和費雷蒂紅衣主教私交很深。他在格列高利在位期間失寵,被打發到亞平寧山區的一個小洞裡,從而銷聲匿跡。突然之間他現在又拋頭露面了。當然,他確實受到了耶穌會的操縱,就像這個國家任何一位聖信會教士一樣。還是一些耶穌會教士建議由他出面執行這一使命的。他在教會中算是一位傑出的傳道士,就像蘭姆勃魯斯契尼一樣陰險。他的任務就是維持公眾對教皇的狂熱,不讓這種狂熱消退下去,並且吸引公眾的注意力,直到大公簽署耶穌會的代理人準備提交的那份計劃。我還沒能探悉這份計劃。’然後信上還說:‘究竟蒙泰尼裡是否明白他被派往托斯卡納的目的,以及他是否明白受到了耶穌會的愚弄,我無法查個水落石出。他要麼是個老奸巨猾的惡棍,要麼就是最大的傻瓜。從我迄今發現的情況來看,奇怪的是他既不接受賄賂也不蓄養情婦——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
他放下了信,坐在那裡眯著眼睛望著她,顯然是在等她回答。
“你對這位通風報信的人所說的情況感到滿意嗎?”她過了一會兒說道。
“有關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