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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的真誠。”
他在十一月的後半月向文學委員會宣佈,他要到海邊休假兩個星期。他顯然去了裡窩那,但是裡卡爾多很快就跟了過去,希望和他談談,找遍全城也沒有發現他的蹤影。十二月五日,沿亞平寧山脈的教皇領地爆發了異常激烈的政治遊行示威,人們開始猜測牛虻突發奇想,在深冬的季節要去休假的理由。在騷亂被鎮壓以後,他回到廣佛羅倫薩。他在街上遇到了裡卡爾多,和顏悅色地說:“我聽說你到裡窩那找我,我當時是在比薩。那個古城真是漂亮,大有阿卡迪亞那種仙境的遺風。”
聖誕節那個星期的一天下午,他參加了文學委員會召開的會議。會議的地點是在裡卡爾多醫生的寓所,即在克羅斯門附近。這是一次全會,他晚來了一點。他面帶微笑,歉然地鞠了躬。當時好像已經沒有了空座。裡卡爾多起身要去隔壁的房間取來一把椅子,但是牛虻制止了他。“別麻煩了,”他說,“我在這就挺舒服。”說著他已走到房間那頭的窗戶跟前,瓊瑪的座椅就在旁邊。他坐在窗臺上,懶洋洋地把頭靠在百葉窗上。
他眯起眼睛,笑盈盈地俯視瓊瑪,帶著深不可測的斯芬克斯式神態,這就使他看上去像是列奧納多·達·芬奇肖像畫中的人物。他原已使她產生一種本能的不信任感,這種感覺現在深化成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這次討論的議題是發表一份小冊子,闡明委員會對托斯卡納面臨饑饉的觀點,以及應該對此採取什麼措施。這是一個很難決定的問題,因為如同往常一樣,委員會在這個議題上產生了嚴重的分歧。瓊瑪、馬爾蒂尼和裡卡爾多屬於激進的一派,他們主張強烈呼籲政府和公眾立即採取切實的措施,以便解救農民的困苦。溫和的一派——當然包括格拉西尼——害怕過分激烈的措詞也許將會激怒而不是說服政府。
“想要立即幫助人民,先生們,用心是很好的。”他環視了一下那些面紅耳赤的激進分子,帶著平靜而又憐憫的口吻說道,“我們大多數人都想得到許多我們不大可能得到的東西,但是如果我們採用你們所提議的那種語氣,那麼政府就很有可能不會著手行動,直到真的出現饑荒他們才會採取救濟措施。如果我們只是勸說政府內閣調查收成情況,這倒是未雨綢繆。”
坐在爐旁一角的加利跳起來反駁他的宿敵。
“未雨綢繆——對,我親愛的先生。但是如果發生了饑荒,它可不會等著我們從容綢繆。等到我們運去實實在在的救濟品之前,人民也許就已忍飢挨餓了。”
“聽聽——”薩科尼開口說道,但是好幾個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大點聲,我們聽不清。”
“我也聽不清,街上鬧翻了天。”加利怒氣衝衝地說道,“裡卡爾多,窗戶關了沒有?說話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瓊瑪回過頭去。“關了,”她說,“窗戶關得死死的。我看是有一班玩雜耍的或是別的什麼從這兒經過。”
從下面街道傳來陣陣的叫聲和笑聲,以及鈴聲和腳步聲,夾著一個銅管樂隊差勁的吹奏聲和一面大鼓無情的敲擊聲。
“這些日子沒辦法,”裡卡爾多說,“聖誕節期間肯定會鬧哄哄的。薩科尼,你剛才在說什麼?”
“我是說聽聽比薩和裡窩那那邊的人對這個問題有什麼看法。也許裡瓦雷茲先生能夠給我們講一講,他剛從那裡回來。”
“裡瓦雷茲先生!”瓊瑪叫道。她是唯一坐在他身邊的人,因為他仍然默不做聲,所以她彎腰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慢慢地轉過身來,面對著她。看見這張沉如死水的臉,她嚇了一跳。片刻之間,這像是一張死人的臉。過了一會兒,那兩片嘴唇才動了起來,怪怪的,毫無生氣。
“對,”他小聲說道,“一班玩雜耍的。”
她的第一直覺是擋住他,免得別人感到好奇。她不明白他是怎麼回事,但是她意識到他產生了某種可怕的幻想或幻覺,而且這時他的身心全然為它所支配。她迅速站了起來,站在他和眾人之間,並且開啟了窗戶,裝作往外張望。只有她自己看見了他的臉。
一個走江湖的馬戲班子從街上經過,賣藝人騎在驢上,扮作哈里昆的人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披上節日盛裝的人們開懷大笑,摩肩接踵。他們與小丑插科打諢,相互扔著如雨般的紙帶,並把小袋的話梅擲向坐在彩車裡的科倫賓。那位扮作科倫賓的女人用金銀紙箔和羽毛把自己裝飾起來,前額披著幾縷假髮卷,塗了口紅的嘴唇露出做作的笑容。彩車後面跟著一群形態迥異的人——流浪漢、叫花子、翻著斤斗的小丑和叫賣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