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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冰凍的冷水洗漱。回到營地,趙國瑞將一隻廢油桶用鋼鋸割了,用石頭支架起來,燒熱水。油桶好大,他用胡楊樹幹做了個扁擔,到河裡去擔水。魯山梅正來找他,就見趙國瑞一失腳,掉進了河水裡。魯山梅趕忙伸過扁擔,把他拽了上來。他下半身全都溼透了。
魯山梅抱怨他,說,國瑞,你這是何苦呢!
趙國瑞說,怎麼叫何苦!你知道王鐵人吧,就是王進喜。他奮力跳進泥漿池裡,用身體攪拌泥漿!
氣得魯山梅不聽他說下去,走人了。
傍晚收工回來,嚴浩見有了熱水,那個高興!他喊趙國瑞過來,說再燒一桶,他洗澡用。樑棟聽見這話,批評嚴浩,要尊趙國瑞的勞動。
嚴浩並不在意。說:他不幹這些,還幹啥?是吧,山裡娃?
趙國瑞嘿嘿地笑,說,是呀,是呀。就擔起水桶又打水去了。
這些,讓魯山梅看在眼裡。又生氣,又傷感。她忍耐不住了,過來,正見著了涼衣裳的齊雯暉。
魯山梅說,同志……
齊雯暉看她,說,你是新疆地探的吧?對啦,好像跟趙國瑞挺熟的。
魯山梅說,我們是一個村的。我叫魯山梅。
齊雯暉說,我叫齊雯暉。
人家這麼爽朗乾脆。魯山梅也就沒什麼難為情的了,就說,我就是想問問,哦,不是,是村裡人託我打聽,趙國瑞是正式的石油工人嗎?
齊雯暉停了手,想想,好像要想好怎麼回答對方。說,這話,怎麼說呢。
魯山梅說,是啥就是啥唄。
齊雯暉說,要說正式的,不是。
魯山梅就明白了,扭頭就走了。齊雯暉倒不明白了,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叫,魯山梅同志,你聽我解釋!
魯山梅已經跑進胡楊林裡去了。
魯山梅覺著不能再讓趙國瑞這麼傻幹下去,能有啥結果?到最後,還不是活幹完了,牽駱駝走人!她要嚴厲警告趙國瑞。趙國瑞正在油桶前燒水,魯山梅一把拽下他手裡的燒火棍,把他往河邊拽。
趙國瑞好不樂意,說,你幹啥呀?沒見我正工作著哩,你還有沒有勞動紀律觀念!
魯山梅繼續拽著他走。
趙國瑞說,對啦,你給我信裡說的石油工人光榮傳統,“三老四嚴”和“四個一樣”,我都弄清楚啦,我背給你聽。三老,是說老實話,當老實人,辦老實事兒,四嚴是,對待革命工作要有嚴明的態度……
魯山梅說,行啦!趙國瑞,你是真傻呀還是裝傻?!
趙國瑞不明白魯山梅的臉子怎麼就變得黑紅黑紅。問,咋啦?我?
魯山梅說,我問過啦,你根本就不是正式的石油工人!
趙國瑞說,我,不是,正式的,那我是啥?
魯山梅說,你啥都不是!你是駝工,是民工!是臨時工!等塔里木勘探工作結束了,人家不用駱駝了,你就哪來哪去,回你的駱駝驛去!
趙國瑞不信,說,不對,嚴技術員說我是石油工人,人家是大學生,能哄我?再說,梁隊長還給我發了工作服呢!
魯山梅說,好好,我啥都不說了。我只提醒你,把自己當成個人!
說完,魯山梅甩下趙國瑞,走了。趙國瑞看著她的背身,更想不通:我不把自己當人,我當成啥了!
魯山梅的話畢竟讓趙國瑞上了心。每天早晨他都是去河邊飲駱駝,勘探隊隊員集合點名。趙國瑞留個心眼,他也站在了隊伍的後面。樑棟點名,到最後,趙國瑞果然沒聽到念自己的名字,心裡就打鼓,幹活兒也分心,再跑線時,杆兒都豎不直;把水往桶裡倒時,把火都澆滅了。
齊雯暉注意到了,提醒樑棟,說,趙國瑞好像有心事兒了。
樑棟就當成了回事兒,就擔了桶幫著趙國瑞去打水,走著說話,就摸準了趙國瑞的心事兒。到晚上再點名時,果然點到了趙國瑞。趙國瑞振奮。他對梅子說,梁隊長的名冊上有我!誰說我不是正式的?!
其實樑棟心裡也很矛盾,很為難,增加一個正式工人,編制在局裡掌握,不是他能決定的。儘管他喜歡,又很同情這個勤快、質樸的小夥子,可他能怎麼辦?
樑棟給趙國瑞一百元錢,要他去“巴扎”購物。趙國瑞看著錢問他,這麼多錢,你不怕我揣了跑掉?樑棟一笑說,你要跑,我再給你一百!
趙國瑞說,你相信我?
樑棟說,信。
趙國瑞從樑棟身上更感受到了信任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