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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雲道:“淩小姐呢?她為什麼不想法子救你?你後來練成了神照功,來去自如,為什麼不去瞧瞧好?為什麼在獄中空等,一直等到她死?”
丁典頭腦中一陣劇烈的暈眩,全身便似在空中飄浮飛舞一般。他伸出了手來亂抓亂摸,似想得到什麼依靠。狄雲伸手過去握住了他手。丁典突然一驚,使力掙脫,說道:“我手上有毒,你別碰。”狄雲心中又是一陣難過。
丁典暈了一會,漸漸定下神來,問道:“你剛才說什麼?”狄雲忽然想起一事,說道:“丁大哥,你有沒有想過,淩小姐是受她父親囑咐,故意騙你,想要……”丁典一聲大叫,喝道:“放屁!”揮拳便擊了下來。狄雲自知失言,不願伸手招架,甘心受他一拳。
不料丁典的拳頭伸在半空,卻不落下,向狄雲瞪視片刻,緩緩收回拳頭,道:“兄弟,你為女子所負,以致對天下女子都不相信,我也不來怪你。霜華若是受她父親囑咐,想使美人計,要騙我的神照經和連城訣,那是很容易的。她又何必騙?只須說一句:‘你那部神照經和連城訣給了我吧!’她甚至不用明說,只須暗示一下,或是表示了這麼一點點意思,我立刻就給了她。她拿去給她父親也好,施捨給街邊的乞丐也好,或是撕爛了來玩也好,燒著瞧也好,我都眉頭也不皺一下。狄兄弟,雖然這是武林中的奇書至寶,可是與霜華相比,在我心中,這奇書至寶也不過是糞土而已。淩退思枉自文武雙全,實在是個大大的蠢才。他若叫女兒向我索取,我焉有相拒之理?”
狄雲道:“說不定他曾跟淩小姐說過,淩小姐卻不答允。”
丁典搖頭道:“若有此事,霜華也決不瞞我。”嘆了口氣,說道:“淩退思這種人,於功名利祿、金銀財寶看得極重,以己度人,以為天下人都如他一般的重財輕義,以為他女兒倘若向我索取,我一定不允,反倒著了形跡,令我起了提防之心。另外還有個原因,他是翰林知府,女兒卻私下裡結識了我這草莽布衣,他痛恨我辱沒了他門楣,非殺我不可。
“他將我擒住後,立時便搜我全身,什麼東西也找不到,在我的寓所窮搜大索,自然也找不到什麼。每個月十五,他總是提我出去盤問拷打,把什麼甜言蜜語都說完了,威嚇脅迫也都使遍了,我只是給他個不理不睬。他從我嘴裡問不到半句真話,但從他盤問的話中,我反而推想到了,原來梅念笙老先生跟我說的那‘連城訣’,便是找尋梁元帝大寶藏的秘訣。他又曾派人裝扮了囚犯,和我關在一起,想套問我的口風。那人假裝受了冤屈,大罵淩退思不是好人。可是我一下子就瞧了出來,只可惜那時沒練成神照功,身上沒多少力量,打得他不夠厲害。”
他說到這裡,嘴角邊露出一絲微笑,道:“你運氣不好,給我冤枉打了不少頓。若不是你投繯自盡,到今日說不定給我打也打死了。”狄雲道:“我給人陷害,若不是大哥……”丁典左手搖了搖,要他別說下去,道:“這是機緣。世事都講究一個‘緣’字。”
他眼角斜處,月光下見到廢園角落的瓦礫之中,長著一朵小小的紫花,迎風搖曳,頗有孤寂淒涼之意,便道:“你給我採了來。”狄雲過去摘下花朵,遞在他的手裡。
丁典拿著那朵小紫花,神馳往日,緩緩說道:“我給穿了琵琶骨,關在牢裡,一切都已想得清清楚楚,淩退思是非要了我的命不可。我如將經訣早一日交給他,他便早一日殺我。但如我苦挨不說,他瞧在財寶的面上,反而不會害我,便是拷打折磨,也只讓我受些皮肉之苦,還真不捨得傷了我的要害。”
狄雲道:“是了,那日我假意要殺你,那獄卒反而大起忙頭,不敢再強兇霸道。”
丁典拿著那朵小花,手指微微顫抖,紫花也微微顫抖,緩緩道:
“我在牢獄中給關了一個多月,又氣又急,幾乎要發瘋了。一天晚上,終於來了一個丫環,那便是淩小姐的貼身使婢菊友,我在武昌城裡識得霜華,便因她一言而起。不知霜華使了多少賄賂,來打動獄卒,引得她來見我一面,可是,菊友一句話也沒跟我說,也沒什麼書柬物事遞給我,只是向我呆望。獄卒手裡拿著一柄尖刀,指住她的背心。我很明白,那獄卒顯是怕極了凌知府,只許她見我一面,可不許說話。
“菊友瞧了我一會,怔怔地流下淚來。那獄卒連打手勢,命她快走。菊友見到鐵檻外的庭院中長得有一朵小雌菊,便去採了來,隔著鐵檻遞了給我,伸手指著遠處高樓上的窗檻,窗檻上放著一盆鮮花。我心中一喜,知道這花是霜華放在那兒的,作為我的伴侶。
“菊友不能多停,轉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