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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念任意在紙上游走,鉤鉤畫畫,一點一橫,一個轉勾,一道長長的走,。寫成了,雖然歪歪扭扭的,還是一眼能看出是“施永道”三個字。
普華心亂如麻,撕了稿紙揉成一團。
自從娟娟打過電話,她想起這三個字就難受。扔下筆勉強自己拿過稿子校對,可眼前空空的,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讀進去。
是真的嗎?
新娘是誰?
層出不窮的問題在她腦子裡攪成亂糟糟的一團,甚至讓她出現了暈眩的幻覺,好像娟娟那通電話根本沒打過,施永道沒結婚。
可新娘呢?施永道是新郎的話,新娘呢?
新娘是誰?他怎麼可能結婚!
普華咀嚼著這個問題,一股酸澀難忍的淒涼從胃裡直指心口。她一連寬慰自己,抹著頭上冒出的汗,最後實在熬不住千奇百怪的念頭,還是給娟娟發了條簡訊。
編了幾次,刪刪減減,問多問少都不是:真的嗎?和誰?
主編和副主編都去吃飯了,編輯室空蕩蕩的,大門是關上的。普華把手機擺在桌子中央,重新站到空調下面吹風。屋子裡很悶,她扇著手邊的雜誌,焦急的等著娟娟的回信。
牆上的掛鐘秒針一格格的走,走了十七圈,手機才在桌上毫無生氣的震了震。
空調下習習涼風掠過,普華的頸後密密的又是一層汗。她跑過去點開看,娟娟的簡訊簡單扼要,只有兩個字:裘因!
她抱著手機晃回座位上再沒站起來,癱軟的坐了整整一箇中午。
編輯室外的槐樹上有幾隻知了,正午時一聲聲叫得人心煩氣躁。普華加了件春天放在辦公室的薄外衣還是覺得冷,嘴唇上乾乾的又不是口渴。仲夏葉子正是最濃密繁綠的時候,她卻在一片綠意裡望到一個孤單的影子。
手一緊,本來要拿茶杯,不小心把茶水潑出來流得到處都是,浸到玻璃板下面,把幾張老照片都洇溼了。
照片裡,年輕幾歲的普華梳一條馬尾辮子,胸前佩戴著先進工作者的大紅花,臉上洋溢著最簡單不過的笑容。那時她剛領證,又編了幾篇好文章拿了個小獎,是人生難得順遂如意的階段。照片的右下角還清晰印著拍攝的時間,掐指算算,距離現在快四年了。
普華用紙巾擦著桌子,把照片邊緣的水跡吸乾。用過的紙巾揉起來扔進紙簍,之前寫著永道名字的那張也被掃進垃圾裡面。她把那張紙重新撿出來展平撲在桌子上,細細的一遍遍看。
施永道三個字也沾了水被泡花了,清晰的鋼筆線條成了黑糊糊的一片,只有“道”的最後一筆走之稜角還分明。
他說過,她寫的“道”字遒勁有力,那個走之他最喜歡。一有機會,他就在簽名上留下個空格給她,讓她替他把“道”字補上。
他還說過,私下她可以那樣叫他,但是她總是不習慣,多少年只叫他永道。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十年?十一年?
普華握著那張紙,想不清,要揉掉扔了又下不去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手機這時又震了震,來了一條娟娟的簡訊,上面寫著:普華,你沒事吧?
普華堅持到午休結束,草草給主編桌上留了個書面請假條便離開了出版社。
暑熱難當,她沒打傘,像遊魂一樣在太陽下面往前飄,不知自己到底該上哪。
擦肩的行人回頭看她奇怪,一天裡最熱的時段竟然有人披著外套四處走。她經過櫥窗,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確實怪,哪哪都怪,她長久以來自以為的不為所動,這時在一點點瓦解,有種哭的衝動。她拿出手機翻通訊錄,裡面的名字不多,哪個似乎都不適合在這時候聯絡。
蓋住自己發燙的臉頰,普華只好選擇躲到路邊不醒目的地方等車,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表現得鎮定一些。
車站的站牌有十幾個,四通八達,站名都是陌生的,車一輛輛來了,她跟著大家排隊,但哪輛也沒上,直站到兩腿發酸,才抬手打了輛計程車。
司機問上哪,她遲疑了一下,說:“回家吧。”
“哪!”司機又問了一次,口氣有些不耐煩,“您住哪?!”
“呃……”普華本要說家裡的地址,可報上的是另一串她諳熟的名字。
車很快啟動了,司機不攀談,普華聽著空調吱吱嘎嘎的響,任窗外的熱浪沿著玻璃的縫隙擠進來,撲在臉上。
二十分鐘後,她站在那塊刻著中學名字的大牌子對面。街還是原來的老街,筆直並不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