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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跟你說了吧?”永道走到普華面前,望著車駛遠的方向。
“說什麼?”普華眯起眼睛,陽光下的永道,竟有些不真實。
“我們的事情,我想……好好談談!”她的口氣懇求,特別強調了“好好”兩個字。確實,這些年,可以
平心靜氣坐下來交流的時間少得可憐。忙學業,忙事業,忙各自和共同的生活,卻忽略了對彼此的瞭解。
她默不作聲,思考這樣的可能性。
“談談……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比如裘因……”他抱著豁出去的心態,什麼都不打算隱瞞,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揣測上,
“當然……也可以談安永……如果你想說的話……”
永道的坦白多少讓普華意外,穩定下情緒,從口袋裡摸出鑰匙。
“我們上去說吧。”她往樓裡走,卻被他從後面叫住。
“能不能……去其他地方?”他還佔在剛才的地方,晃了晃手上的車鑰匙。
“為什麼?”
他撓撓頭,看上去有點緊張,“有些話,還是不要讓爸知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應該我們來解決。
七七還沒到……所以……”
他的話觸動了她心底的軟肋,同他一樣,很多話她也無法再父親面前開口,哪怕只是想著父親的骨灰靜靜地躺在隔壁房間,她也會覺得幾年來
的欺騙和隱瞞是對父親最大的不孝。
“那……去哪裡?”她猶豫了。
“回那邊的房子吧。”他提議。
普華想了想,雖然那套房子裡發生過很多不快和爭執,讓他們的關係走上終結,但那畢竟曾經是他們共同的家,堯重新面對與他經歷的一切,除了那裡,也的確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她同意了,跟著永道上了停在灌樹叢後的車。
地上留著很深的輪胎印,可能這些日子,他常常把車停在這裡。她走向後門,他已替她開了副駕駛的門。
在他期許的目光中,她堅持了兩秒,最後選擇了那個本來屬於她的位子。
回去的路很熟,路上車也不多,永道找了一張老CD放。普華託著臉靠在座位上陷入沉沉的思考。要問他
什麼,如何回答,一件件從她腦子匆匆掠過,最後不經意落在玻璃上,組合成他開車的側影。她痴痴地望著
那個影子,竟然覺得從未有過的平靜。風掠起了眼前的頭髮,CD裡播到一首他們都很喜歡的歌,這樣的感覺很像一個普通的日子,和他一同回家。
他用她給的那把鑰匙開了門,去廚房燒了一壺熱水,普華把陽臺一面的窗都開啟了,讓風吹散房間裡的潮氣。有些日子沒住過,傢俱上落了灰,他們不約而同去擦,手指碰在一起。永道愣了一下,繼續低頭掃開桌上的灰。普華縮回手,帶著心事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做事。
水開了,永道倒了杯放到她面前,加了一粒泡騰片,脫掉外套坐在對面。
“我先說好嗎?”他抽出一支菸夾在手指間,但沒有點。
普華垂下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坐直身體,永道清了清嗓子:“我和……裘因……最開始……是在大一……那時候剛知道你去了師大,從著急到抓狂,後來也只能接受現實,開學以後,我在北大遇到了裘因。”他停下來,用一種迷茫的表情看著普華,“他因為永安的事也很沮喪,可能是同病相憐的感覺,我們走到了一起。但……因為對彼此的過去都太瞭解,所以很快就分開了。有一段時間我們沒有聯絡,但同校還是會有見面的機會,後來再見,就成了朋友。她……還給我介紹了沈青……”
普華安靜地斜倚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像尊木雕,只是眼珠偶爾轉一下,再停滯在一個地方,證明她在聽。
“聚會見到你之後,我很矛盾。想分手重新和你在一起,但我又知道你對永安……而且沈青也沒做錯什麼……總之那是我過得最糟的一段日子,好像陷在泥裡隨時會沉下去,只能和尹程他們出去喝酒散心。但拖了一段時間,我還是和沈青攤牌了。尹程勸我與其兩個人都不開心,不如回去找你把事情說開。可真分開了,我又不敢馬上回去找你。聚會後我看見你和安永在車站說話……我不確定你是否還會接受我……又或者你心裡是不是還有他。”
永道頓了頓,把沒有點著的煙送到嘴邊,手微微抖了一下。
普華依然維持著先前的姿勢,瞳仁裡很朦朧,第一次聽用到回憶大學的事,那些已經淡去的記憶又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