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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
“現在……還恨嗎?”
“嗯……”
玩味著這個答案,永道支起身,居高臨下望著她。
“那……也愛嗎?”
他問得很謹慎,耐心等著答案,如同過去十五年的等待一樣。
像個疲憊的旅人,在路上終於可以卸下所有負罪,連同自己一起託付給最信任的同伴。
她攀住他的頸項,貼在耳邊,輕輕說:“我愛……”
結局再婚
葉爸爸的安葬儀式只有家人參加,那天下起了雨。
烏濛濛的一路,車到陵園的腳下,陰霾很重,山間鋪著一層雨水,陵園在薄霧中顯得精密莊嚴。
儀式並不繁瑣,普華親手把骨灰罈擺進龕內,雙手合十閉目祈禱,永道和工人一同推上石板,豎起石碑。
碑文是早已刻好的,遒勁的隸書,在敬立的名字上,女兒葉普華旁邊刻著女婿施永道。
“這麼可以嗎?”永道問。
普華點點頭,預設工人一筆筆把他們的名字漆成相同的硃紅色。
完成儀式,大家先行下山,他們在墓前又留了一會兒。
“要自己待會兒嗎?”永道撐著傘擋在她頭上。
普華靠著他,汲取他身上的溫暖,“不了,我沒事。”
默默佇立了很久,他們繞著墓碑走了三圈,把最後一個紙錢放在墓碑中央,用折下的綠葉擺出一個圓的形狀。
普華細細摩挲墓碑上的字,掏出手絹,擦掉“道”字染出刻線的一點硃紅色,說:“爸,我們走了,以後來看你。”
永道對著碑石上的照片深深鞠了一躬,走過去牽起普華的手,帶她離開。
走回小路,雨比來時大了,下上路上普華在山腰停下來看雨景,倚在永道身前問:“爸會安心嗎?”
他遠眺看雨霧裡的遠山,擦掉她眼角未乾的眼淚,回答:“會,一定會。”
轉轉手腕上簇新的紅繩,她問:“回家嗎?”
他笑了笑,回答:“回家!”
……
兩週後,永道正式搬回了公寓。
同一天下午,他開車去老房子找普華,她的行李只有一小箱,不像他幾乎是一整個家。
房子還是婚前買的那套,空置了一段時間,散發著淡淡的潮味,敞著門窗。很小的客廳,巨大的臥室,只是單人床換回了雙人床。
堅持了一週,他們回到了“名副其實”的同居男女,都有個心願,早些有個孩子。
重新辦手續是在幾個月後,新房還是在這套單人公寓,事前沒有通知任何人。
新拍的合影掛回了門上的位置,填補了原先的空白,釘子都用原先的一顆。
安頓好,普華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娟娟,按了擴音。
“喂?娟娟,是我!”
“怎麼?”
“我剛剛……領證了!”
“啊?”
“……”
“又和永道?”
“對,是我!”
……
普華十四歲那年夏天開始的感情,經歷無數波折,在永道三十歲這一天,遂心……圓滿……
【正文完】
番外1普華永道
永道回家照例把公文包一扔,在空中劃出一道落體拋物線,也沒換鞋,直奔廚房。
搬回來快半年,他恢復到以往的生活作息,六點進門,六點半開飯,七點看新聞,八點開啟筆記本上網,十一點上床睡覺。
搬回來的第一晚,永道激動地失眠了。近四年後,重新生活在一起,睡在一張床上,等待同一個鬧鐘叫醒,看同一檔節目,吃一個鍋裡的飯菜,竟有種不真實的感動。
人到了一個年紀,成家立業的念頭就變得格外重,甚至沒有立業也要有個家,他便是這樣。其實拖了這麼些年,他們差的也不是家,而是生活。
掀開廚房門口掛的紗簾,他站定,捲起袖子,聞了聞身上有沒有煙味,確定無誤了,才走進去。
裡面面積小的很,空間緊湊,打理整潔。櫥櫃上貼著需要採買的家用,他拿起來看了看,疊好放進口袋。
晚飯的三個菜早已在廚臺上備齊了料,看樣子是清炒涼瓜,鹹蛋黃南瓜,燒豬腳,鍋在小火上煮著,煲的木瓜牛腩,是這周固定的湯頭。依口味,葷素各半,不過更靠攏他的喜好。
臺上的玻璃碗裡是洗好的草莓,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