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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中午開始,她的生活天翻地覆,而這一切,竟然建立在他的一個謊言之上。
“你堅持要陪我去看爸爸……你讓我和永博吃那頓飯……你用我的生日做密碼……你為我寫的信大發雷霆……你衝到家裡來……你……”她咬著嘴唇說不下去,突然哽住了。
當所有的人都在重複著他再婚的事實時,他卻躲在角落裡,享受著她驚慌失措。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傻子,就是她自己,她從來被他操縱,操縱是快樂,也操縱著悲傷。
“你讓大家都來騙我是嗎?海英?或者連娟娟也是?!”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對周圍的人再也不敢相信。
“沒有,不是她們,她們不知道……”他終於站了起來,擺脫了虛偽的謊言和偽裝,幾乎不敢正視她的眼睛,“這些都是我的主意……我只告訴過尹程……和超峰……”
“還有誰?還有什麼是假的?或者……所有都是假的?”她閉上眼睛,心灰意冷。
“沒有別人了……安永……可能也知道……”
她聽後癱軟地坐了下去,手腳冰冷無法動彈,只剩下大腦在勉強運轉。
原來這就是施永道的處心積慮,從中學時開始,他設了一個完美的陷阱,等著她跳下去,然後好綁縛她的一生。
她撐著太陽穴彎下身,剋制著不讓自己吐出來。
十五年前,她撞翻了一輛腳踏車認識了他們四個好朋友,如今,他們聯手在她面前演了一齣戲,串通了她的好朋友,一起來騙她。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抓開門要離開,他衝上來,從背後抱住她。
“你聽我說……”
“我不聽!”她推開他,一步步後退,“你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不說話,表情變得扭曲灰敗。
“到底是哪個?”她抱著頭,幾乎要哭出來,“到底是什麼?你告訴我!”
他別無選擇,追過去,抱著最後一線希望。
“你聽我說……我和她……我們……她去了美國……我簽字只是為了她去……”
她根本不接受這樣的解釋,捂著耳朵離開包間奔下扶梯,在大堂與迎面來的人擦肩而過,匆匆跑進雨裡。
泰戈爾那首詩是錯的,她與他不是生與死的距離;不是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不是愛到痴迷,不能說愛你;不是想你痛徹心脾,只能深埋心底;也不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因為他們從未真正瞭解彼此,傾心相愛,只不過是進行了一場持續了十五年以無疾而終收場的追逐遊戲。
雨水打到眼角,混著她的眼淚。
他追了上來,用西裝搭在她頭上遮雨。但她不肯,撥開他的手,任雨水打在臉上,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前跑。臉上的水流進脖子裡,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溼透了。
“你站住!聽我說!”他好不容易把她從馬路上拉回人行道,扭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別走,聽我說!”
“說什麼!我不聽!”她衝他嚷,捶他,打他,咬他,又被他抱住。
“普華!”他沉痛地喊著她的名字,固執地把抱在懷裡,緊得幾乎要折斷她的腰。
“我就是不聽!”她近乎絕望的一連串喊了無數次“我不聽”,蓋過他的懇求,直到嗓子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普華!”他怕弄疼她,終於放鬆了力道,她卻重重跺在他腳上,掙脫他的手跑向對街,拉開路邊停靠的計程車鑽進去。
他追過來,試著從外面開啟車門,敲著玻璃不停對她和司機喊話。雨水漫流在他臉上,好像也是眼淚。但她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也感覺不到,只想遠遠離開他,再也不要見面。
握緊車門,她哭著報上了地址,懇求司機開車。
車終於開動了,他鍥而不捨的在後面追趕,直到車子駛上大路,遠遠把他甩開。
她倒在椅子上,咬著拳頭不讓自己哭出聲,明明知道他在車後,卻不肯回頭。
……
7…9
回到天津,普華第一時間搬了家,離開了睦南道上的房子,去了一處有些偏遠又不容易被找到的老公寓。公司還是原先的一家,但她已著手開始在報紙和網上找新工作,發了幾分簡歷,只等著回覆。
她沒想過要不要回北京,但至少要遠離虞世南和高超峰。她甚至懷疑過這份工作是如何來的,無法再心安理得與他們在同一幢樓裡上班。
她帶病給公司最後一批單據做校對,忍著感冒引起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