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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劍鳴心想:我這麼大的喉嚨喊你,你總應該聽到了吧!
可是那個黑影還是不理不睬,直挺挺地站在那兒。
一陣帶有濃重涼意的秋風吹進林來,樹枝橙不住的發出吱哇吱哇的響聲,葉木颯颯,頓增幾許恐怖。
石劍鳴見那黑影依然不發話,未免有些發氣,繼而轉念罵自己道:
“石劍鳴呀!你一身上乘內外功夫,又兼手持孽龍寶錘,對方即算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你吞了,你怕什麼呀!”
想至此處,膽子也就壯了起來,遂即全神戒備向那黑影走去,口裡並說道:“我只是想討教你一句話,別無惡意。”
腳步漸漸近前,石劍鳴不知怎的,驟一個翻身,怒喝道:“何方跳樑小醜,竟然如此擺弄你家少爺!”
同時,眼珠向四周樹上緊緊地瞟了一轉,手中孽龍錘也蓄招待發。
只有忽忽烈烈地風聲,劃過密林樹梢,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動靜。
停了一會,沉悶依然,石劍鳴真是哭笑不得,又是一個疾然轉身,憤怒之極的將孽龍錘叉向那挺立黑影劈去,那黑影經他一劈立刻倒下,連氣都未哼一聲。
那黑影原來是兩根樹枝,撐起的一件破長衫,截著一個車笠兒,衣衫上卻彆著一張紙條。
石劍鳴取下紙條正待轉身出林,忽然聽背後一人發話問道:“林內何人?”
石劍鳴聽得是玄雲仙尼的聲音,忙回答道:“是鳴兒在這裡。”
說罷忙出得樹林,原來石劍鳴在林內耽擱的當口,邵穀人和玄雲已然後面趕至。
石劍鳴忙把紙條遞過玄雲仙尼,只是天已黑暗,紙上字跡,墨色又嫌過於淺淡,是以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些什麼。
只見玄雲向袈裟裡摸了一摸,掏出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
玄雲就著珠光,三人湊近,看那用炭棒書寫的紙條,上面寫道:
“欲尋湖綠勁裝少女,請上和縣西梁山。”
下面畫著一隻百足蜈蚣,並未書寫江湖綽號或姓名。
玄雲一見,大驚失色,焦急說道:“此人名喚‘江東流’,為江湖一怪,綽號‘鐵蜈蚣’善使一支奇門兵刃——百足鞭,足足含有巨毒,心黑手辣,遠近馳名,早聞此怪與海南幫有所勾結,不意竟然把真兒擄去,我等如何……如何搭救?”
邵穀人一旁道:“秦姑娘失蹤未久,這‘鐵蜈蚣’江東流或許未曾走得太遠,我們何妨不就此追去?”
石劍鳴雖然心裡也很急,不過他可根本不知道秦宛真的憤然離去,是因為他的過錯呢!
三人說罷,遂即展開落塵飛絮一般輕功,邵穀人遙遙在前,二人緊緊後跟,順大道趕去。
天色業已完全黑暗下來了,三人差不多已經趕了大半個時辰,山野大道上,兀自沒有半點影子,邵穀人因前夜在依荷軒被四個丫頭纏住,過於勞累,兩天來又未曾好好休息,因之此刻倦意襲來,輕功步法已大為打了折扣。
三人正自失望,已見前面一帶平谷上,出現了一片燈海,綿延數里之遙,眾人猜測或系六合縣府,不覺腳下加快。
行未鄉時,倏見前面道上有一騎影,三人同時心內一喜,更飛快趕了上去,趕得切近見是一匹小白馬,馬上駝著一個纖細玲瓏的影子。
玄雲已從身影上猜知,斷非“鐵蜈蚣”江東流,有些失望發話問道:“前面那位姑娘,可曾看見一位壯老漢子,挾攜一少女,從此過去嗎?”
小白馬上的玲瓏影子,連身軀也沒有扭轉,回話說道:
“不多時前,曾見一騎馬飛快而去,上面似是坐的兩個人影,因天色昏暗,未曾看得清楚。”
石劍鳴聽小白馬上的少女口音有些熟悉,又奇怪她一個人竟敢在這夜晚獨騎緩行,而且看說話的樣子,根本對後方來人毫無驚覺。
其實他那裡留意,那小白馬正在氣喘吁吁,她早已趕了一段路程,及至聽得後方來人,心中發奇,來人腳功竟然趕上了得得而馳的小白馬,因而故意緩下來,佯裝無事人兒。
三人聽說前面那騎飛快而馳,知道再趕無用,遂緩下腳步轉路向谷底燈海行去。
這時那小白馬上的少女卻秀鞭一揚,疾馳而去,看方向也是去六合。
玄雲仙尼向二人說道:“鐵蜈蚣江東流既然飛騎而去,我等三人輕功雖佳,總也不能長此運功,兼之天色已這般晚了,我們再趕恐怕也是無用,不如先至前面那個縣鎮上,借宿一宵,明早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