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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可怕的地方,他已經聽天由命,且時日不多。
而令他極為歡樂的是,他出乎預料地聽到了山谷裡傳來的馬蹄聲。他不是衝下去迎接這些新來的人,乞求和他們一起相伴,而是從他藏身的地方警惕地暗中監視他們。當他們一進入他的眼簾,他馬上認出了這支隊伍是王室騎兵的一支分隊。他們裝備精良,騏驥彪悍。很明顯地是他們在執行一項特殊的使命,可能是法老親自指定的任務。甚至可能是派來逮捕他,將他押解回卡納克去的。在底比斯下面的尼羅河淺灘時,他知道他已經被巫師泰塔所注意,而那位巫師又是王后敏苔卡的至交。他無須苦思冥想就能意識到大概她已經向他吐露了秘密,那樣他就知道了蘇與王后的愛戀。蘇的心裡再清楚不過了,他自己犯有煽動叛亂罪和叛逆罪,他很有可能會被置於法老的法庭前。這就是他逃離卡納克的原因之所在。現在他認出了在騎兵隊伍中的泰塔,他就在蘇躺著的下方臨時安頓下來。
蘇仔細地看著那些在河堤上的臨時營房間拴著的馬匹。他不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一匹馬還是一個騎兵。一個騎兵正在從他的騾子身上卸下鼓鼓囊囊的水袋。當涉及到坐騎的選擇時,拴在棚子外邊的那匹牝馬無疑是馬群中最壯、最好的一匹了。雖然她帶著一個小馬駒,她仍然是蘇的首選——如果他能把她弄到手的話。
在營地裡,人們在穿梭般地忙碌著。他們正在給馬準備飼料和飲用水,提著銅壺從河溝裡取水,然後放在火上,他們正在忙於準備早餐。當飯已經備好了的時候,騎兵們分為四個分隊,圍著他們公用的鍋灶,分別蹲坐成單獨的一圈兒。在他們找到一小塊地方安頓下來之前,太陽已經升得離地平線很高了。一片靜寂的氛圍籠罩著營地。蘇細心地注意著哨兵的位置,有四名戰士交替地巡視著外圍地區。蘇意識到最好的途徑是沿著乾枯的河床過去,因此他對那邊的哨兵投入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因為昏昏欲睡的狀態,好長時間沒有移動。他滑下半山腰,用手搭了個遮棚,更警覺地看著左邊的地界。他在營地的下面沿著乾枯的河道走了半里格,朝上游靜悄悄地移動。當他到達營地的對面時,他慢慢地將頭抬起來高過岸頂。
一個哨兵翹著二郎腿坐著,距他只有二十步遠。他的下巴靠在胸前,眼睛閉著。蘇迅速地再一次將頭低至岸下,脫掉他黑色的袍子,捲起來夾在腋下。他將帶鞘的匕首塞進他的腰布裡,然後攀上了岸頂。他大膽地朝拴著那匹灰色牝馬的棚舍走過去。他只纏了一塊腰布,腳蹬一雙涼鞋,可以冒充一名軍團士兵。如果他被查問口令,他能以流利的埃及口語來回答,他就說自己來到河床辦理私人事務。然而沒人盤問他。他到了棚屋的角落,彎著腰繞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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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節:血色尼羅河(11)
那匹牝馬就拴在開著的門那邊,一個裝滿水的革制水袋就放在牆的陰涼處。縱身躍上那匹牝馬的背也就是幾秒鐘的事。他總是騎在光光的馬背上而不需要馬鞍墊或繩索馬鐙。他躡手躡腳地來到那匹馬前,撫摸著她的脖子。她掉過頭來,聞了聞他的手,接著不安地挪動著,但當他撫慰地拍拍她的肩頭,對她咕噥了一些什麼後,她又安靜下來。然後他向水袋走去。水袋很沉,可是他還是舉起來它並把它拋到了馬背上。他解開了她的籠頭繩子上的結,正當他要上馬時,從屋子開著的門裡傳來了說話的聲音:“當心。你這位偽預言家。我要警告你,蘇。”
大吃一驚的他,迴轉身看了過去。巫師就站在門口,他赤身裸體。他的身體瘦削而肌肉發達,因此更像是比他年輕得多的健美身軀,可是那塊早年閹割過的可怕的傷疤在他的胯部顯露出銀白色。他的頭髮和鬍子未加修整而顯得自然,眼睛炯炯有神。巫師提高了嗓門兒,警鐘一般地大聲叫道:“隨我來,衛兵們!希爾特,哈巴里!麥倫!過來,沙巴克!”喊聲馬上飄蕩在上空,呼應聲遍佈營地。
蘇已不再猶豫。他躍上了“雲煙”的背,策馬離開。泰塔衝到馬前,一把抓住了韁繩。那馬驟然一停,一下子將蘇甩到了她的脖頸上。“站到一邊去,你這老蠢貨!”蘇惱怒地嚷道。
蘇帶著一把刀。芬妮的警告在泰塔的腦海裡迴盪,當泰塔從“雲煙”的後面斜著身子去砍的時候,他看到了蘇右手裡握著的匕首的閃光。如果泰塔沒有被預先告知的話,就會被蘇瞄準並刺中咽喉,但是他已經有足夠的時間躲閃到一邊了。匕首的尖刃從高處戳在了他的肩上。他朝後踉蹌了一下,鮮血沿著他的肩部和肋部向下流。蘇催馬向前向他撞過去。泰塔按住了傷口,發出了尖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