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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國外,就是北京同在一部的尚書侍郎,彼此誰見過誰的家眷呢,可以說絕對沒有。偶有之,也是其他親戚關係,絕非因同寅而往來,禮數然也。故在光緒庚子以前,駐外國公使的夫人,絕對沒有交際。在庚子以後,到光緒末年,風氣稍變,才漸漸有交往的事情。二是彼時夫人都是纏足,不但交際不方便,且自己都以為見不得人,故絕對不會出頭露面。光緒末年,天足已稍多,才有與外國人來往者。何況賽乃一妾,而非正式夫人,因稱呼關係就不會與人交際了。
賽之德語稀鬆的很,有些事情往往求我幫忙,實因她不及我,但我的德語,也就僅能對付弄懂而已。
賽虐婢致死一案,說是婢,已經是為她撐門面,其實是一養女。
儀鸞殿失火,確有其事,但是極小的一件事。這樣火若在別處,實在算不了什麼,大家就不值得注意了。因為是在瓦德西寓所,故當時北京城內就都知道了。再說這樣高階統帥住所內外,整夜都有站崗巡邏的官兵,一經起火當然就立刻可以發覺,那能等到傳說的那樣厲害呢?所謂瓦德西回國,卒被褫遣一節,也有些影響。瓦帥回國後被置之閒曹,但官爵未動。據德國人說是因為他帶的東西太多所致。
當辛丑撤兵之前,德政府對來中國之官兵,即有命令,任何人不許私帶物品回去。此事曾登彼時德人在天津所出的報紙,人人知之。
附錄:賽金花參與的一個茶會
(摘錄)張恨水……馬君冒著大風來了……馬君笑道,昨天我們許多朋友和賽金花在一個茶會里說話來著……於是向我報告起來,他所說的如下:前幾天我的朋友謝君突然寄給我一封帖子,約我昨天晚上在他家茶會……後來用電話向朋友打聽,這個茶會的主要人物卻是鼎鼎大名的賽金花……到了晚八點鐘,我按著時候來謝先生家裡去……
這個茶會並不舉行什麼儀式,正中大桌子上,碟子裡放了西式點心,玻璃瓶盛著外國酒,還有景德鎮磁碗,盛著純北平土產牛乳制的酪。屋子裡的人實在太多了,大半人都站著。主人不時的引人在桌子邊去喝啤酒,可是全堂的賓客對這些都不注意,無數的眼睛都射在離桌子不遠,一個穿青色綢袍的老婦身上去,我自然也是一樣的。
這個穿青衣服的人是誰,不必我來說,便可知道了。我在人叢中對著那女人也打量起來。她說她有五十八歲,不過我們突然看去,還不到這種歲數,不過五十附近而已。她的頭髮並不剪去,齊齊的盤在頂心,挽了個朝天髻。額頭上光光的,雖有點微痕,並不象別的老婦有那樣重山疊障的皺紋。在兩頰上卻微微搽有些胭脂,白色的面板倒減少了很多老態。她年輕時候是不是一張鴨蛋臉,我無從知道,不過從現在看來,她臉上的輪廓還是那樣子。尤其是她說話時,微笑著露出牙來,還整齊潔白。我心裡立刻想著,天地間之尤物生成了就是尤物,決不是平常人可比擬的。若是別的女人到了五十八歲,臉上還有抹胭脂的可能嗎?我如此想著,對於她更有深切些的注意。她身上穿的那件青緞旗袍,約莫有六七寸的袖口,這不是現在時興小袖口所做的衣服了。在她見著人,到衣袋裡去掏名片的時候,露出裡衣的一隻小襟角來。那衣服長到腿部,而且有藍色滾邊,分明是二三十年前的衣服,她現在還穿以前的衣服,就可以知道她的情況了。在我們這樣打量她的時候,她一點也不忸怩,很坦然的站在許多視線之間,不時露出她那不大自然的笑容來。
主人謝君站在身後,便笑著向我們道:“你們要不要介紹一下呢?”……說老實話,今天來此,完全是為了賽金花來的,賽金花在當面,豈有不願和她談話之理,便點頭說好極了。於是謝君拉我一把,把我引到她面前來,說了幾句介紹的話,她坦然伸著手和我握了握,然後在衣袋內又拿出名片來給我一張。我知賽金花叫傅彩雲,然而這名片上並不姓傅,卻是“魏趙靈飛”四個字。她嫁過一個江西籍的眾議院議員魏君我是知道的,因為魏君是我父親的朋友,她們行文明婚禮的時候,我父親去吃過一杯喜酒,怪不得大家都叫她魏太太,原來她從魏君的姓。然而魏君已經謝世###年了,她孃家姓趙,今天我才知道。而她叫趙靈飛,我是聞所未聞。她見我拿了一張名片把控著,似乎也明白我的意思。她說:“馬先生大概不知我姓趙,這一層大概社會上都不明瞭吧?”我笑著說:“是。”她又道:“我現在家境貧困,我是不大出來交際,社會上許多有名的人,我都短見,很是慚愧。”我說:“雖然不曾見過魏太太,我們早是聞名的了。”她看看我微笑著,似乎笑我年輕,懂得什麼呢?又道:“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