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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寫出地塊的詳細數目。從前劉秀才寫面積數目只寫幾畝幾分,向文成不然,他算地寫文書,在畝的後面還有幾分幾厘幾毫幾絲幾乎,向文成能算出五位小數。
從前向文成為別人算地,現在他要為個人算地了。他自己算自己的地怕落嫌疑,就去後街找甘子明一同前往。甘子明現在城內第一高等小學教國文、算數,他教算數,尤其長於算數里的四則和分數,閒暇時他常和向文成比賽算“雞兔同籠”,他們約定只許用心算得出等數,兩人在速度上各有勝負。
向文成給甘子明介紹了他家買宅基地,擴建住宅的計劃,他來請甘子明過去和他一起丈量,一起演算。甘子明說:“這點事還用叫我,我算地可不如你,算地是數學裡的另類。這可不比擺弄幾隻兔子幾隻雞,顛來倒去還是問那幾條腿的事,算地需要的是臨場應變。”向文成說,他請甘子明出馬,一是遇到難題二人好議論解決;更重要的是甘子明是個旁證。向文成說,他不能自己說幾畝就是幾畝呀,現在是執著算盤算自家的地。甘子明說:“你要這麼說,我還是去吧。”
賣地的戶主在笨花村西一字排開,正等待向文成和甘子明的到來,瞎話也手持丈杆站在人群中,像個手持長矛的古代武士。瞎話看見甘子明忙說:“等的就是你。你不來,我這丈杆就派不上用場。”
甘子明說:“我是個打旗的,主角是文成。開量吧,這可不能用瞎話報數。”
瞎話說:“看說的,一尺一寸也錯不了。說著,拉動丈杆丈量起來。”
地戶們還是緊跟住他,瞎話要把丈量出來的數目報出來,向文成才能開算。人們唯恐瞎話報數目報的有虛假,他們想,瞎話也姓向,又會說瞎話。瞎話看看緊跟著他的地戶說:“不用緊跟著我,我手下可不敢有半點差錯。去地要地是人命關天的事,可不敢虛報。”他手持丈杆一遞一杆地“排”地,把數目報給甘子明。甘子明手拿毛筆和硯臺,把數目記在一張毛邊紙上。
向文成根據瞎話所報數目開始運算。這一家地戶的戶主是禿老四,禿老四是個寡婦,無力種地,拾花時只會把家裡做下處,靠抽頭兒維持日子。地就常年荒著,茅草蓋著腳面。這地形一邊長一邊短,一頭還被葦坑“咬”去一個角,是一塊不三不四的小地塊。向文成根據瞎話所報數字開始運算。他手執算盤打了一遍,又打一遍,得出結論後對禿老四說:“四嬸子,你這塊地是九分六厘一毫一絲一乎,差一點一畝。先前有文書沒有?”禿老四說:“哪有文書呀,家裡連個紙片也沒有。你給多少就是多少吧,瞎話要是不糊弄恁四嫂,你文成還會糊弄恁四嬸子喲。”瞎話說:“哎,四嫂,怎麼又涉及到我?你也不看看這是誰在要地,莫非我敢敗壞向大人的名聲呀。”
甘子明看見向文成算盤上的等數說:“文成,再打打,再打打我看看。”他是要看向文成的演算方法。向文成毀掉等數重新打,算盤雨打芭蕉似的一陣亂響,他嘴裡還唸叨著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口訣。他再次得出等數,還是九分六厘一毫一絲一乎。甘子明看著向文成的演算,笑著。
向文成算完禿老四的斜角地,瞎話又量出一塊月牙兒地。向文成算出的等數是六分七厘三毫二絲。地的主人說:“文成,怎麼我這塊地沒有‘乎’啊?”向文成說:“乎叫恁家的牛吃了,誰讓你光在這塊地裡放牛呢。”地主人又說:“文成,一乎有多大塊呀?”文成說:“也沒多大,也就是笨花村子這麼大。”旁邊甘子明也打趣補充說:“恁家的牛肚子也忒大,吃了一乎地也不見得吃飽。”一片笑聲從人群裡飄起來,又隨著秋風在空中四散。小治在遠處又放了一槍,有人放棄看向文成算地,跑過去看小治打兔子。
整整一個上午,太陽正南了,把黃土地照得金燦燦。西北風又把金燦燦的黃土吹起來,迷著眾人的眼。
五塊地都算出了等數,要寫文書了。賣地的戶主也要拉開架式到向家去吃煎豆腐,雜麵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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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總統令
吳光新①著先行免去長江上游總司令各職,交王佔元徹查確情核辦。所有長江上游總司令一缺,應即裁撤,其轄軍隊並由王佔元妥為收束以節軍費
中華民國九年七月二十九日
國務總理靳雲鵬
笨花向家籌建宅院,向桂在西鋪村訂了三窯磚,一窯磚是三萬三千塊。笨花沒磚窯,笨花人蓋土坯房時,只會在自家地裡洇溼土地打坯;蓋磚房時,就要到八里以外的西鋪村磚窯訂磚,西鋪的灰磚有名聲,燒得透。
向桂在笨花忙著訂磚,向喜正在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