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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連著抗日,抗日連著醫學。可先說下,既參加了就不許三心二意,對工作更不許挑三揀四。”有備說:“知道了。”
向文成幫助孟院長完整著組建後方醫院的計劃,醫院又就近接納了幾位新人,有男有女。新人裡還包括了笨花的佟繼臣,佟繼臣是自願參加的。孟院長透過向文成了解佟繼臣的家庭和經歷,又徵求向文成的意見,向文成說:“佟家在笨花村,不能算是進步家庭,大革命時我們在村裡搞鬥爭,針對的主要就是他家。可那已經是歷史了。抗戰開始,他家倒沒有明顯的親日傾向,佟繼臣在天津也只是學醫。眼下抗日統一戰線正在擴大,佟繼臣既有此熱情要求參加,也不奇怪。笨花全村的抗日熱情,也不能不影響他。”孟院長說:“聽說佟繼臣在天津開過私人診所?這段歷史清楚不清楚?”向文成說:“這段歷史,笨花無人瞭解,一來他開診所時間不長,二來笨花無人在天津做事。”孟院長說:“目前我們是用人要緊,急需把醫院先組建起來,像這種技術骨幹就更需要。不清楚的地方慢慢了解吧。今後戰鬥會越來越多,傷員也會越來越多,抗戰已經進入了相持階段。”
後方醫院接納了佟繼臣。佟繼臣參加醫院和有備的身份不同,參加後的做派也不同。向有備只知道斜揹著他的皮包東走西轉,一副不軍不民的模樣。佟繼臣是正式外科醫生,舉手投足都帶著職業特點。
後方醫院在向家大西屋開張了,近期無戰事,眼前還沒有傷員。醫院開張先驚動了笨花人,笨花人知道醫院是專治外科的,一時間擁來不少外科病人:長瘡的,長癤子的,發眼的,長痄腮的……都來了。孟院長對這些病人毫無準備,也沒有藥品,他就找到向文成說:“向先生,世安堂有沒有什麼外科用藥,先貢獻一點,應付一下眼前的急需。”向文成說:“孟院長,我這兒就有一小筒凡士林,一小包硼酸,連紅汞、碘酒都沒有。”向文成以前只攻內科,凡士林和硼酸都是山牧仁送給他的,讓他留著自己用。現在向文成把它貢獻了出來。孟院長一手託著凡士林,一手託著硼酸,把它們交給小董,讓小董配成硼痠軟膏。他說,痄腮和癤子都應該用伊比軟膏,硼痠軟膏雖然代替不了伊比軟膏,可咱們沒有配伊比軟膏的原料伊克度。硼痠軟膏只能緩解各種炎症。他讓小董配軟膏,還讓小董把方法教給有備,說,醫院準備培養有備作調劑。
有備調製出了硼痠軟膏,這是調劑員身份的向有備“入道”以來第一次配製藥品。他託著自己的成果去見孟院長,孟院長拿起刮刀仔細鑑定了盤中的軟膏,肯定了有備的工作,並立刻讓有備把軟膏送給大夫使用。有備滿心歡喜地託著軟膏去找佟繼臣,哪知佟繼臣只拿眼輕掃了一下有備的盤中物說:“叫董醫生去給病人抹吧,抹上一點倒也沒有壞處。”佟繼臣的語氣顯得十分不在意。有備對佟繼臣來醫院本來就有看法,他常想,向家人怎麼能和佟家人共事呢。他去找他爹向文成表述他的看法,向文成卻說:“有備你記住了,你是來抗日的,人家也是來抗日的,大目標是一個。各人有各人的習慣,也不能強求一致。他有長處你就學,他有短處你就記在心裡。遇事不要大驚小怪,也不要和人家‘攀也①’。人家學醫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你跟他比什麼。他看不起硼痠軟膏也有道理,叫你配製的這軟膏本來就是個權宜之計。”
有備託著軟膏找小董,小董熱心地肯定著有備的成績,熱心地為病人塗抹。有病人敷上還真見了效。長痄腮的不服這軟膏,皮下化了膿,膿排不出來,痄腮又紫又紅。小董就去找孟院長反映,孟院長一時也覺得束手。就此他想了許多,他想,醫院建立了,人員也能應付了,剩下的當是藥品。現在才是碰到了一兩個長痄腮的,將來戰鬥一打響,傷員一下來,缺藥可就成了大問題。孟院長帶著這個問題又去找向文成,他說:“文成同志,我來笨花前就聽尹縣長說過,你有一個買藥的線索可直通天津。現在咱這裡急需的也是藥品,我來兆州時倒是帶了一部分東西,都裝在一個驢馱子裡,白求恩大夫把這種馱子叫‘盧溝橋’,可這裡面大都是器械,‘盧溝橋’走得也慢,現在還在路上。即使到了笨花,其中的藥品也有限。我是想說,天津的線索咱們能不能利用一下?”向文成想了想說:“天津的線索我倒是利用過一次,那次是我為一個病人找鏈黴素。藥也運到兆州了,被日本人扣了。這件事你讓我再想一想,因為這件事還得透過神召會的山牧師。”孟院長一聽山牧師的名字又說:“聽說這個瑞典牧師對中國的抗日戰爭甚表同情。”向文成說:“不光是表示同情,還真願出些力哩,那次的事他還親自找過倉本。雖然藥品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