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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先生,這在你們東方人裡的說法,就叫緣分吧?”
老史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不禁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安德烈不由分說把鐵鉤子舉在我眼前,用那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平靜口氣說了一句話:“我這隻手,就是被你們的史先生弄斷的!”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安德烈身後的四個保鏢如夢初醒,一起掏出了槍,跟著葉子的四大侍衛也不甘示弱地持槍對峙。本來風平浪靜的老友相聚頓時變得一片肅殺!
安德烈輕描淡寫地放下了手,示意手下放鬆,然後平靜道:“這麼長時間沒見,還是讓我們好好談談吧,並且,我餓了。”
老史也恢復了鎮靜,微微一笑道:“裡邊請。”
安德烈不再多說,大步走進了屋裡。老史則揹著手悠然地跟了進去。
顯然,這兩個老頭之間的恩怨不是靠拔槍對射就能解決的,他們不約而同地要和對方討個說法,這兩個人,一個是北美最大的軍火獨裁巨頭,一個是讓人談之色變的東南亞惡棍,如果是一般的競爭對手和敵人,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幹掉對方,但是30多年的一筆舊帳堵在心口,讓他們都平靜下來,這已經遠不是仇恨或者敵視就能說清的了。
小慧怔怔道:“30多年以前,我爸他應該還在柬埔寨。”她的話提醒了我們,我隱約已經猜到了一點……
有人端上吃的東西,安德烈毫不客氣,他用左手把黃油抹在麵包上,然後用右手的鐵鉤插住麵包放進嘴裡,他的眼睛卻瞬也不瞬地盯著老史,說不清眼神裡是怨毒還是專注,只有鐵鉤子紮在盤子上的聲音顯得無比刺耳。他的保鏢們仍然處在緊張狀態,手裡的槍一刻也不曾放下,然而安德烈似乎並沒有訴諸武力的打算,只是一口一口很用力地嚼著麵包。
老史率先攤了攤手:“哈,活著就好,不是麼?”
安德烈淡然道:“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真能從那個地方跑出來。”他說“那個地方”的時候瞳孔收縮了一下,顯然連名字也不願提起。
老史卻不在乎道:“你說S21集中營吧?官方資料說那地方最後只救出7個活人,看來他們至少漏掉了兩個。”
安德烈道:“一個,我就是那7個人中之一。”
“那恭喜你。”
安德烈盯著老史道:“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對待我右手的嗎?”
老史像受了什麼委屈似的道:“我逃跑的時候跟你商量過,可你沒同意,我們又被鐵鏈子拴在一起,我只能那麼幹。”
安德烈大吼一聲:“可是你只給我3秒鐘的時間考慮!然後你就用石頭砸斷了我的手!”
老史嘿嘿地笑了起來:“那本來就是我臨時的計劃。”
安德烈怒道:“你撒謊,你觀察那輛糞車已經很長時間了!”
“好吧,我承認。”老史道:“可是我不能提前把這個計劃告訴你,你如果出賣我怎麼辦?我後來還是給你機會了不是麼?可你堅信你的美利堅合眾國會有辦法救你出去,你不願意跟我一起冒這個險。”
安德烈自嘲地笑了一聲:“那時候我還年輕,太幼稚了。”
老史聳了聳肩。
安德烈怨毒地說:“我還清楚地記得,你一下一下用石頭砸斷我的右手,你當時襲擊了我,可我並沒有完全昏過去,你的一舉一動都烙在了我腦子裡,現在我每隔幾天做夢,都是你當時的樣子。”看著他的表情,我們都寒了一個。兩人的對話印證了我們的猜想——安德烈果然跟老史在S21集中營待過,而且他就是那個被老史砸斷了手,從而自己脫逃的倒黴同伴。由不得我們感慨,這個世界的事情還真是巧!
老史卻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隨便地問:“後來呢,你是怎麼捱到最後的?”
安德烈道:“我斷了一隻手,沒有得到任何救治,他們把我扔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等我自生自滅,可是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活下去,哪怕是為了你!集中營被反攻的最後幾天,活著的所有人都被槍決了,只有我躲過了一劫。”
老史笑了起來:“這麼說你還應該感謝我。”
安德烈也笑了起來:“可不是麼——”他死死盯著老史道:“我可是天天都念著你呢!”嘎巴一聲,他右手邊的盤子應聲而裂,鐵鉤深深地扎進了桌子。
老史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像個久經訓練的職業無賴一樣,面對這個“想”了他32年的怨毒老人,他若無其事道:“那麼現在呢,你是來做生意的吧?”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