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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一人獨坐,看著寂靜的宮殿,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怔怔出神。雖貴為一國之後,但那雙雪白纖嫩的玉手上竟無一件飾物,空空的、光潔的,連腕間最後的那一條絲帕也褪去了……
“都走了啊……華氏一脈今後也就安然了……””空曠靜寂的殿中響起低低的自語聲,目光穿過門廊上的珠簾,也不過看到一角琉璃碧瓦,“何況……我還有你的……”抬手輕輕撫上微微隆起的腹部,“我還有皇王,我是皇國的王后,更甚至……日後還會是新王朝的皇后!”
“來人!”
話音才落,便數十名宮人齊齊趕至。
“替本宮傳旨下去,申時在優慶園設宴為南誠侯的諸位小姐、夫人接風洗塵。”
“是。”馬上即有內待通報下去。
華純然起身走至銅鏡前,看著鏡中絕美無雙的容顏,平靜的道:“對於遠道而來的客人,本宮豈可失禮。綺兒,將赤焰鳳袍、鳳冠取出來,本宮要盛妝待客,這樣才能顯示本宮對客人的尊重!”
“是,娘娘。”
十一月中旬,初雪紛飛之時,柳禹生攜著三位王子靈柩回到華國王都。
“臣拜見大王!”
華王的病榻前,柳禹生悽然拜倒。
“禹生不必多禮,起來說話。”
“臣謝大王!”柳禹生起身,看著王床上那個蒼老而病弱的華王,實不敢相信,數月前他還是那樣雄壯氣昂的揮軍征討風國,可眼前……
“愛卿平安歸來,本王實為心慰。”華王蒼白的面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容。
“臣該死!臣未能護得三位公子周全,臣……臣實是罪該萬死啊!”柳禹生倒頭跪於地上,啞聲泣道,“臣實是無能啊,請大王降罪!”
“本……本王已經知曉了。”華王的聲音微弱而顫抖,閉上眼,一滴濁淚落在枕上,“禹生,起來罷。”
“大王……這是公主託臣交予大王的。”柳禹生從懷中掏出那塊絲帕,捧於頭頂。
內侍取過,捧給華王。
撫著那柔軟的絲帕,仿如撫著最愛的的女兒,華王混濁的眼中升起一絲亮光:“純兒有什麼話對本王說嗎?”
“公主曾囑禹生代轉大王‘雖然去了三位哥哥,但是其他哥哥與王侄必能承歡膝下,所以請父王節哀保重’。”柳禹生恭聲答道。
“哦。”華王嘆息,“純兒就只說了這些嗎?”
“公主最後還說‘純然未能盡孝於父王身前,實心感愧疚,此帕乃純然親手所繡,以帕代人,聊表孝心’。”柳禹生再道。
華王再三摩擦著絲帕,目光落在帕上所繡的圖案上,良久後,微微頷道:“此乃蛩蛩與距虛,傳說中形影不離的異獸,純兒之意便是如此嗎?”
“大王……”柳禹生詫異的看著華王臉上浮起的那悲喜相交的笑容。
“蛩蛩與距虛,形影不離?我華氏與皇氏便也如此嗎?從今以後不離不棄,共享新的天下,純兒你便是要告訴父王此話嗎?哈哈哈……咳咳……咳咳……”
“大王……大王……”
王床上的華王一陣劇烈的咳嗽,內侍、宮人頓時慌成一團。
“快……快叫御醫!”
仁已十八年十一月十四日亥時,華王薨。遺旨傳國予駙馬、皇國之王皇朝!
十一月十五日,白王攻破帝都,歷時九天。
蹄聲嗒嗒,薄雪覆蓋的大道上鐵騎如風馳過,濺起丈高的雪水,斜斜的日照下,幻出七彩的虹芒,卻怎也不及雪中那一朵朵血色的梅花、那一道道血色的赤虹來得豔目!
被戰火摧毀的房屋、被士兵屠殺的百姓……那些殘桓斷瓦,那些屍山血海,那些圓瞪不閉的目,那些扭曲伸出的指爪,那些痛苦的哀嚎,那些絕望的悽叫……這些都不能阻止白王縱馳的馬蹄!
從棄都之日起,數月來攻城、棄城、逃亡再攻城、棄城、逃亡……週而復始,徒勞無功,疲勞、厭倦、憎恨、恐懼種種情緒糾纏著他,蒙敝了他的雙眼,耗盡了他的理智,磨去了他所有的鬥志!
國早已亡了,家早已破了,臣早已散了,軍也已耗盡了!可是他總算來到了帝都,這個三百多年來盤踞於他們的頭頂俯視著他們的巨獸,他要親自將巨獸的喉頸割斷!這是他歷盡千辛、耗盡一切必得的回報!史書上,他白景曜也得留下最為耀目的一筆!
狠狠揮下鞭,馬兒吃痛一聲長嘯,放開四蹄,以更快的速度往前馳去,馬背上已是斑斑血痕,而前方,已可望見了,那明黃的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