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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都是賣棺材、紙錢的,普通行人往那邊走覺得晦氣,比如西邊的延平門。
有的門郊外人跡罕至,城內坊中正常居民又極少,三教九流扎堆,基本上沒什麼人會走,比如說南面的安化門和啟下門。
至於玄武門什麼的,不要提這三個字就好了。
長安的規矩與限制多,還未進城,方重勇便有了直觀的體會。
“看到那個沒有?那個地方叫武候鋪,由衛士、彍騎分守,大城門百人,大鋪三十人;小城門二十人,小鋪五人,主要職責是城門、坊門警衛工作,負責日常開閉和檢查。
但是,下令這些人開閉城門的人,卻是城門郎,不歸他們統屬。送鑰匙的人,還跟這兩者沒關係,乃是武德五年所設門僕從八百,有專人管理,輪值到其中某個人值守的時候,才有資格送鑰匙到城門給城門郎開門。”
快到“安檢”的時候,鄭叔清指著離城門不遠的一個哨樓解釋了一大通。
“這麼說來,長安外城,下令開關門的是一個衙門,負責值守的是一個衙門,送鑰匙的又是另外一個衙門,是這樣麼?”
方重勇疑惑問道,這種感覺,有點像是植樹的時候一個負責挖坑,一個負責放樹苗,一個負責填坑。
這樣玩真的不嫌累麼?萬一某天那個放樹苗的人休息了怎麼辦?
“呃,大體不差吧。”
鄭叔清搖搖頭嘆息道。
這裡明顯是冗官,但又是皇帝所需要的“冗官”,前幾年李林甫大刀闊斧的裁撤朝廷中功能重疊的低階官員以及胥吏,用所謂“差事”的方式,來替代原本固定官職。
也就是說,以前地方上有些基層幹活的“濁流”官職,朝廷也要低薪水供養著。如今直接將其“降級”為臨時工。
有差事的時候你才是朝廷的人,沒有差事你就是體量大一點的螻蟻。
饒是如此,李林甫也沒對長安門禁這麼明顯的冗官bug動刀子,足見這位口蜜腹劍的相爺對其忌憚到了什麼程度。
玄武門之變把李唐的皇帝們都嚇壞了,因此對於長安門禁的管理,也到了喪心病狂互相牽制的地步。
以為買通一兩個官員就能騙開長安城門的事情,那隻能在腦子裡想想,可千萬別說出來暴露智商。
浮想聯翩了半天,終於輪到方重勇他們了。鄭叔清拿出自己回京述職的“告身”,給看守城門的金吾衛官員查驗。
“驗明正身,將這位鄭使君帶到大理寺吧。”
這位金吾衛隊正面無表情的對麾下一個隊副說道。
誒?
鄭叔清愣住了,方重勇傻眼了,嚴莊如喪考妣。
老鄭怎麼回京述職就直接坐牢?
還有王法麼?還有法律麼?
方重勇已經搞不懂遊戲規則到底怎麼玩了。
“這位將軍,本官回京述職而已,身上還有朝議郎的官身呢。”
鄭叔清疑惑問道。
“某知道,但是使君已經上了通緝名錄,海捕文書是昨日剛剛下發的,朝中有監察御史告發使君在夔州勾結江洋大盜,打劫來往商賈,乃是我大唐的石崇,罪大惡極。聖人下的聖旨,無關朝中相公。”
金吾衛隊正公事公辦,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雖然他也不相信鄭叔清會勾結匪類劫掠地方州縣,但是官字兩個口,上頭是這麼說的,他就跟著這麼說。像石崇是誰,做過什麼,他這個沒讀過什麼書的粗漢子不知道,也不關心。
“那個,石崇其實他……”
方重勇想跟金吾衛隊正解釋一下其實石崇出名只是因為跟皇帝的舅舅鬥富,而不是他在荊襄當刺史的時候劫掠周邊郡縣。結果他剛剛說半句話,金吾衛隊正一臉疑惑看著方重勇問道:
“你是想一起去大理寺,還是把通關文書給我看自己進去?”
方重勇連忙乖巧的從袖口中拿出自己的長安戶籍憑證,交給對方。
至於方來鵲什麼的,都是家奴,等同於貨物,在夔州那邊開具的文書中已經詳細說明,並不需要戶籍證明。
“去嶺南赴任跑長安來做什麼,肯定居心叵測,來人啊,把這人跟鄭使君一起送大理寺!”
金吾衛隊正從嚴莊身上搜出了前往嶺南的告身。
在嚴莊哀怨的眼神中,方重勇一臉心虛的看著他被金吾衛的官員帶走,自己身邊兩個大人,一轉眼全部變成了“嫌疑犯”。
“我做錯了什麼,我還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