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劍遠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夏夜晚,天上掛著一輪彎彎的月亮。銀色的月光灑在缺月形狀的藥泉上,看上去波光粼粼,顯得瑰麗而神秘。方重勇一個人坐在停泊著幾艘遊船的棧橋邊上,靜靜思考著自穿越到大唐以來的一系列問題。
嚴莊已經在羅城內打聽到了,今年春天的時候,靈州城內確實發生了一系列的大事。
天子李隆基與草原鐵勒諸部會盟立碑,十分成功。
然而會盟結束後,因為身邊一個女道士的意外死亡,天子將幽州節度使方有德調到了嶺南,擔任嶺南五府經略使,與節度使職權基本一樣,只是叫法略有差別。
同時倒黴的還有朔方節度使張齊丘,他被調到了河東一箇中下州擔任刺史。
至於被牽連的將領更是一大堆人。
嚴莊還打聽到了一個小道訊息,那個死了的女道士,叫……楊玉環,是壽王的前妻,也是李隆基的禁臠。
聽到這個訊息,方重勇的心情非常緊張,因此他甚至連阿娜耶精心準備的一桌子飯菜,都沒有吃幾口,就來到藥泉岸邊思考人生。
“全亂套了啊。”
方重勇嘆了口氣,楊玉環雖然沒了,但是以基哥的作風,“楊貴妃”是跑不掉的。區別只在於那一位是不是姓“楊”,又或者有幾個人罷了。
回憶了從剛剛到這裡,一直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方重勇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是不是因為他太能幹了,所以才會遇到如此多的事情?
要是他真的躺平擺爛,會不會境遇有所不同呢?
如果當初不遇到鄭叔清,那麼後面也很有可能會被王忠嗣帶走,回到長安。
如果在長安不出頭,不是求著來西域,那麼他也很可能在長安這個花花世界混吃等死。
如果不在涼州甘州這邊出謀劃策幹實事,那麼他在河西隨便玩玩,也就返回長安了。
如果不在敦煌這邊策劃大事,隨便瞎混兜不住了,那麼遲早也會被基哥調回長安,在家待業,不會有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終究,這些事情都是因為自己太過“倔強”而自找麻煩的!
只要他方衙內蠢一點,慫一點,必要的時候裝裝傻子喊一喊救命,那麼……好像並不需要他這個毛孩子過得太辛苦啊!
感覺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有個人在方重勇身邊坐下,於是他順勢攬住對方的肩膀感慨道:“以後跟著我去長安,我讓你過好日子,不必像現在這樣顛沛流離了。”
“唉,我也想呀,不過看郎君這樣,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阿娜耶嘆了口氣,將身子靠在方重勇身上。
“說得也對。
如今這世道,烈火烹油,已經安穩不了幾年了。
敦煌這裡還算好的,長安周邊,權貴之地阡陌交通,普通百姓無立錐之地。並沒有多少人可以如你父親一般靠醫館行醫就能養活一家的。
朝廷的開支,一年比一年多。我在敦煌當刺史,已經算是撈錢能手,尚且覺得府庫不夠支取,更何況別處呢?
地方官吏用普通的辦法撈不到錢,那隻能想著法子去撈偏門了。這世道只會越來越壞,直到有人站出來揭竿而起!”
方重勇忍不住嘆息道。
朝廷的租庸調太踏馬坑了。李林甫用減輕租庸調,增加戶稅的辦法,在國內很多地方實行。不能說沒有效果,確實調劑了稅收的徵收人群。
但對於基哥來說,還遠遠不夠。
如果上面給不了錢,那下面只有想盡辦法撈錢。如今方重勇在敦煌這邊推行的稅務改革,嚴格來說,已經是嚴重侵犯了戶部的權力。但是,既然上面不給錢,那再不允許下面變著法子撈錢,這算不算又當又立?
所以方重勇非常確定,只要他能保證府衙軍政民政在賬面上的盈餘,那麼朝廷對他在地方上搞的事情,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下面地方沒事,那麼中樞高層就不會沒事找事。
只要有本事的人,在邊鎮和地方,除了造反外,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中樞如今自顧不暇,李林甫能把基哥挖的坑填上,就已經是能臣幹吏了,指望他解決大唐積壓百年的大問題,那是不可能的!
誰也沒有那個實力。
方重勇自認為自己還不算缺德之人,可大唐十幾萬的流官,其中缺德之輩只怕如過江之鯽一樣多。
可以預料的是,大唐的基層只會越來越熱鬧。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