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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得像曇花,卻不忘,記下後來與楚卿的談話,把顧夜泠殞去的那天每個細節牢記在腦裡。
到此刻,用來傷害他。傷害自己。
“路小姐,不過是陌生人,你的確毋須為我哥哥做些什麼。只是,這個陌生人卻思慮著要救你性命,甚至忘記自己不諳水性。一聲呼救,便多了麼?”
他的聲音譏諷,蒼莽冰涼。
明明只是數步距離,卻遙如遠。那幾步,便是永遠再也跨不過了。
一笑,終於抿出。
“我沒要他救我。十七歲的孩子,你怎能奢求她不害怕?”
“你現在也一樣懦弱。”
“你卻喜歡上這個懦弱的女人。”
“是。你讓我意識到自己多麼的愚昧。”
悠言閉上眼。“你為什麼要知道?”
“你打算隱藏一輩子?原來聖誕夜之約,路小姐本就不打算履行。”顧夜白冷冷而笑。
“如果沒有那女人。”悠言瞥了懷安一眼。
走到顧夜白身邊,懷安不屑道:“路小姐,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言,你不害怕嗎?你睡在我身側,怎能夜夜安睡?”顧夜白趨步上前,白皙的手微抬,一把捏住悠言的下巴。
悠言疼得眼淚幾乎飆出。美麗的男人的手掌,那力道,十成。
第一百一十八話 決裂(2)
怔怔看著他,不敢呼痛。
原來,往日不過依仗著他的寵愛。
那二年裡,Susan說,她教他欺負到家了,丟盡了女生的臉。
其實,一起做些什麼,去哪兒浪/蕩,全是她的主意,她負責說,他負責做。
二人之中,誰做的主,誰說不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後來,隨遲濮遠走。然後,又大大咧咧的回來。疼嗎?他哪能不疼?她按著自己寫的劇本,把他的尊嚴都糟/蹋盡。這個驕傲的男人卻把依然把她納入懷中,想給她一個永遠。
自私嗎,矯情嗎,心疼嗎,無法回頭了嗎。
沒有了他的寵愛,原來,她什麼也不是。
什麼也不是。
“小白。”喚一句他的名。怎能不後悔?怎敢說無憾,可是,依然執迷不誤。
煙籠的眉尖,或者,那年的雨中初見,已經起了悸動。顧夜白冷笑。
“告訴我——”長指扣緊她的下額,力道又狠了一份。
這尖尖的精巧的下巴,昨夜,還溫/順的倚靠在他的胸膛上。暗夜裡炙/熱的吻,逼出了她低低淺淺的呻/吟。
心尖在痛。定定看著他,等著他的判決。
“你當初接近我,是真心話大冒險的賭約,還是因為我哥哥?”他聲音低沉,陰鷲。
“我沒有想到,我後來是真的愛上你。”被抽空了靈魂,這話,便這樣出口了,要把他傷盡。
“後來?”嘴裡嚼著這二字,顧夜白淡淡笑了。
“路小姐,那最初,是同情我,可憐我,是你害怕,愧疚?”
“是,我愧疚。”
不是的。那是假的。假的。偏偏心口不一。多麼諷刺!
淚水一滴滴,打落在他的手背上,蜿蜒了痕跡。可是再喚不回他的憐惜。
像被那滾燙的淚蜇了手,顧夜白冷冷抽回了手,一字一頓,道:“路小姐,那從今以後,你不必再愧疚。”
呼吸頓窒,悠言搖頭,淚水像斷了線。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悄然探眼顧夜白,懷安心裡漫過狂喜,嘴上只淡淡道。太多的愛憎,只會引起他的反感。
“我以為你要我們永遠在一起。”她上前,笑的很苦。
顧夜白往後一退,嘴角微譏:“我也以為過。”
“現在呢?”
只等,等他一句話。
“現在?你的現在我怎麼知道?也不再想知道。”看也不看她一眼,顧夜白輕笑,冷凝。信手扔了手中的物事。
一個盒子滾落在她的腳邊。
悠言大怔,這時方意識到他一手裡一直拎著東西。
彎腰拾起那盒子,顫抖的指,試了很多次,才開啟了盒子。
天使簡約的蛋糕?
開啟盒子,殘破的形狀,卻是一塊提拉米蘇。
執起,把盒子緊緊抱進懷裡。抬起頭,他已不復在眼前。那襲黑色,高大的背影,在她淚光模糊的視線裡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