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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家的自由,家的溫馨,家的拱衛,家的一切一切,誘惑著,招搖著,輕佻著。回家的念頭盤旋呼嘯,啃噬著我的骨架。心,早已不在此,回到了小小暖暖的院落,無論多晚,我都會燃上一盞燭火的院落。
常常做夢,牡丹嫋嫋娜娜的步來,嗔笑著怪我:“壞傢伙,何時回來?”
常常做夢,四爺用一雙冰涼驀然的眸子,深深淺淺的在我心上刻下劃痕,而後沉沉久久的回眸,欲語還休。
常常做夢,十三用一雙炙熱的唇,堵在我心口處,俊朗的眉眼裡全是問詢:“想我了嗎?想我了嗎?想我了嗎?”
原來以為,成長,成熟,很簡單,只要我忍得。可是如今,我投降了——我忍不得。在黑夜中眺望天明的忍耐,一日又一日的失落,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身影,依舊跟這乾清宮絕緣。
朝堂風向,卻傳是四阿哥與十三阿哥失禮於殿前,不得聖眷。歷次的朝會,我只能掩在廊柱後,探頭探腦。而乾清宮人的本領,我終究是見識到了。圍追堵截,瞞天過海,即便這諾大的紫禁城,偏偏只有兩個人,我屢次失之交臂。不是沒用過收買,可惜所有所有的宮人,凡是隸屬於這乾清宮,生來便沒有被我所用的一天。畢竟性命與貪婪,還是對生命的本能執著勝過了大把大把的銀票。
當我把這結論告訴九阿哥,他只挑著慣常的輕佻微笑,緩緩道:“外財,是在不危及自身性命之時,偶爾為之。如今的乾清宮,你就是劊子手中的刀,若有人肯親近你,那才叫奇事。”
也不是沒想過去求八阿哥,只是他,如今也成了這紫禁的拒絕往來戶,非奉召不可覲見,以懲罰他“某份”差事的失誤。而讓小九和十四作那牽線搭橋的喜鵲,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他倆不去打小報告,我簡直要求神拜佛了!
想來想去,我把主意打到了“俠肝義膽”的老十身上,首先,裝作不經意的偶遇:“嗨,好巧哦……”
十爺眉毛一跳,笑如彎月:“溶兒……”,隨即警覺的巡視一週,打發了豎著耳朵正預備探聽的侍衛宮女,眼如銅鈴,“你,你,還有你,統統下去!我要跟和答應敘敘舊!”
目光如炬!聽壁角的幾人只得凜顏退下。然後,談天談地談宮中的女人,談我受的委屈,談他屢次的探訪,絕對的不勝唏噓。我以一首名詩作為結尾,而他,竟也頻頻點頭稱是,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竟不需要我多費唇舌。也好,據說,多吃核桃仁也會增加點腦仁,我前段時間的提點果然奏效……
是晚,乾清宮喧嚷如常,各宮主位端著各色的茶點盅子,踩著香風紛疊而至。趁武嬪那二尺四的“小蠻腰”掛在老華的臂側時,我匆匆丟下一句:“去宜妃那兒……”正是我要營造的落荒而逃、不忍見狗男女眉目調情、臉布嫉妒紅暈的表情。
那櫻紅柳綠中的明黃身影,斜睨的目光在老李頭與我之間疑惑的打轉,我只作羞憤的甩袖而去。依舊是小路子跟著,而殿內突如其來的幾聲怪笑,間或幾聲驚喜的大嘆:“真的……她真的……”必是傳自老華,自以為第一千零一次的激將終於成功。
其實是,今晚,真的可以,出宮嗎?
一路思忖著,一路否定著。以十爺的心思,這事兒能圓成個十成十嗎?回思他歷來的行事作風,我很惶恐。手心在顫,連向來如公雞踱步般悠然的步子,也帶了惶急。
素水樓,乃莊宜院的必經之路。如今左側迴廊中,大搖大擺的候著一溜宮燈,影影綽綽。
涼涼的風語,輕嘯在樹梢,彼時,迴旋的細沙,漸漸蒸騰在曼落的竹影之中。好一個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哪!
只覺眼前有白光微微閃了幾閃,幾名劍拔弩張的近侍便如那秋日旋舞的落葉,以飄零的姿態軟倒一旁。來人有一,隱在樹影下,身披墨黑斗篷,而十爺,幾步之外,面色古怪瞪著他,宛若見鬼。我輕輕的近了,再在十爺的肩頭微微的一搭。十爺身子一顫,觸電般起了一小舞,不知是興奮還是驚嚇。倏然,他左眼微眯,右眼圓睜,扭頭的姿勢,有電光火石般的凌厲。見是我,他方才輕輕吁了一口氣,又猛的警惕起來,朝自個的脖頸上比劃了幾下,作了一個快暈倒的姿勢。
此間無語。月朗風清,樹聲搖曳。
聽說許多世外高人是有道德潔癖的,十爺在暗示我要和他保持距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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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作個禮佛的手勢,中氣十足的吼道:“大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