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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真皺眉,良久,嘆息道:“看來,這一切已是註定。”她結印胸前,道:“此招的最後一重變化,我已透過潛龍珏注入一人的體內。若你依舊如此執迷,那麼,終有一天能從她手中見到完整的恆河大手印。不過,或許你不會盲目,因為那個時候,也是你正式脫離人的界限,墜入魔道的一瞬,是魔非人,則不受此詛咒制約。不過,更多的詛咒將從此跟隨著你,永世無法擺脫。”
卓王孫一笑,抬頭看了看青色的天幕,道:“月已東頃,大師還不到示寂的時候麼?”
丹真望著他,眸中寒光隱動,似乎剛脫離塵緣的她還未能完全超脫喜怒哀樂,然而她瞬即平靜下來,微笑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那人是誰麼?”
卓王孫臉色一沉。
丹真笑道:“是步小鸞。”她並不理會他眼中升起的殺意,緩步從他身邊走過:“你不必憤怒。正是這股注入她體內的力量,能再延續她三個月的生命。其實,她早就已經死了,奇方異術,窮極想象,這樣強留她在人間,難道不是一種罪?”
卓王孫望著她的背影,一時心頭竟湧起了一種難言的感覺。她重重長嘆,在峰頂巖邊止住腳步。天色青蒼,似乎已有了破曉的痕跡。寒風吹動她白色的衣衫,在亙遠的天地之間,卻是如此的寂寞。
她遙望著透出一抹嫣紅的地平線,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恆河大手印已出,我的記憶便將消散……與你的約定,也算是完成了吧……”
她合十胸前,聲音彷彿空清的曉風:“浮世無駐,空去來回。有者無因,遂而生悲。既見菩提,復雲吾誰?一朝捨去,大道盈虧。”
白衣飄飛,曉風將她的聲音約吹越遠,這一代白衣噶舉派多吉帕姆、青鳥族信奉的西王母、毗溼努留在塵世間力量的主導者,就這樣立於崗仁波吉峰頂,祥然示寂。
數十位藏密大德齊齊伏拜下去,卻已無法吟誦經文,一起悲泣出聲。
月輪隱沒,似乎也在為這一天之內,兩位真佛的示寂而垂悲。
千利紫石悽悽的哀泣,大德的經聲,似乎業已變得嘶啞,最終沉寂下去。
空山寂靜,眾生無言,彷彿就這樣經過了千萬年的時光。
哚——哚——遠處傳來輕輕的踢踏之聲,一頭青色的小驢從山腳下徐徐行來。一個纖弱的少女,恬然酣睡其上。她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嫣紅,卻如這欲生未生的朝霞一樣動人。
相思訝然:“小鸞?”
那一刻,朝陽終於突破沉沉夜色,將第一縷陽光投照在她身上。最後的一縷月光,從人們的視線中,無聲隱退。
過去的無盡傳說,就這樣與昨夜的莽蒼夜色一起隕落。
而天地萬物,卻在這一刻而輪迴、新生。
華音流韶之蜀道聞鈴第四卷 第一章
相思來到這間屋子裡,黯淡的光線中,唯一看得清楚的是一扇窗。密密的關著,四周透下一匝光暈。漠漠的塵土就在裡邊悠然的沉浮著。有的悠閒的停棲在一個古銅風鈴上邊。
“請坐。”一個溫柔而莊重的聲音從屋角的暗色中透出,相思的眼睛已經適應了房間的光線,她看到了那裡有一張檀香木製的床,淡紫的羅帳上銀暗色的花暈已經模糊成一片,房間的女主人擁著褪成絳紅但依然整潔的被子,親切而有禮儀的微笑著。
“孟夫人……”隔著羅帳,相思沒有看見她的臉。
“風錚姑娘。”她從床頭遞過一盞茶:“我這裡沒有客人來,所以,平時這是我的杯子,不要介意。”
“夫人客氣了。”相思接了過來,在羅帳挑開的一剎那,她看到了傳說中的楊靜——她也許曾經是非常美麗的女人,曾經。現在,她的眸子暗淡無光而且深得可怕,右腮上幾道深深的劃痕從眼角到唇邊。
她努力剋制著自己沒有讓手中的茶盞顫出聲來,楊靜坦然一笑:“很早以前就是這個樣子了。”
“難道……生下來——”相思察覺出自己的失儀,立刻打住了話頭。
“不是,生下來的時候,我可以看一些東西,可以看太陽。”她的神情嫻靜而淡漠,似乎早已不在意,她輕嘆了一聲:“我坐在窗戶裡邊,看了十七年的太陽。”
“夫人當年的身體是不是弱了一點?”
她點點頭,示意相思喝茶:“小的時候,我的臉色比現在還要蒼白,是個半死的病人。那個時候,我什麼地方也不能去,只在灰暗的房間裡學一點書畫。奇怪嗎,其實,我更應該學刺繡的,但是我總是刺破手,也就算了。母親讓我也跟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