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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荼羅圖也已經七零八落,追悔莫及了。”
那人傷勢極重,似乎要用盡全力才能保持神志清醒,他頓了良久,緩緩問道:“就算你真的看出了這是一副曼荼羅圖,又怎麼明白它的意義的?”
卓王孫又微微一笑,道:“我說了,是你們的神親自告訴我的。”
那人搖頭道:“褻瀆神明,我看你是瘋了。”
卓王孫並不看他,笑道:“幾月前,我曾經看到過這副曼荼羅圖。”
那人啞然道:“在哪裡?”
卓王孫將目光投向湖泊深處,動盪的波光幽暗無比:“船上。”
三月以前。
一個風雨交加的暗夜,巨大的海船也如芥草一般在天地間掙扎。冥冥蒼穹,彤色的雲彩向四面八方飛馳。突然,密雲深處炸開一道雷鳴。
天地振盪,孔雀陣本來的守護者阿布娑婆?蘭葩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嫣紅的笑意,她伸手將身邊的楊逸之推出去。
巨帆轟然落地的巨響將她最後的輕輕的嘆息掩蓋得無影無蹤。
無邊無盡的塵埃在夜風中漸漸散去,她的身體平躺在甲板上,被切開了一個巨大的十字。雪白的巨帆輕輕覆蓋著她殘缺的身體。
帆上油彩繪製的曼荼羅本已黯淡,如今有了鮮血的浸染又重新鮮亮起來,並和其下那具殘缺軀體上的圖案漸漸重合。
這副詭異曼荼羅靜謐的在甲板盛開,一如綻開在那位少女光潔的背上,在淡淡的曙色中結實出光明與黑暗,痛苦與歡樂,記憶與遺忘,存在與消逝,毀滅與新生,神聖與醜惡。
——以及,孔雀之陣最深的秘密。
這個秘密如緋色的鮮花,盛開在海天之際,然而大家都被死亡的悲傷籠罩,沒有人去注意它,就算注意了,也不會明白它的含義。
只有卓王孫例外。對於他而言,旁人的生死就宛如午夜清風,過耳即逝,而這副詭異的曼荼羅圖,卻是一把能扭轉命運的鑰匙。無論這鎖在哪裡,甚至這一生中會不會遇到都無所謂,他仍會把這把鑰匙牢牢握在手中。
只有這樣,人才有超脫命運軌跡的可能。
那黑衣人眼中的神光漸漸黯淡,長嘆了一聲,道:“這也是神的意旨……”他轉而冷眼看著卓王孫:“你贏了,為什麼還不走?”
卓王孫淡淡笑道:“因為孔雀之陣還在運轉。”
那人的身體突然顫了一下,沒有回答。
卓王孫道:“我說過,既然你是此陣的主持者,只有殺了你,孔雀之陣才會徹底解開。”他目光緩緩四下一掃,淡然笑道:“現在,陣中各種力量並沒有消失,而是正在無聲匯聚。只要我邁出一步,孔雀陣將轉為自毀,屆時陣中一切人、物,都將碎為塵芥,這才是孔雀之陣的真正力量,但你我又何必以身試之呢?”
那人默然良久,道:“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為什麼還不動手?是不是因為要借我的命,所以才留下來說那麼多,讓我死個明白?”
卓王孫輕嘆一聲,搖頭道:“也許。不過我也很久沒有與人講話了。”
地底光線突然黯淡下去,卓王孫最後一字出口,手上幾乎同時濺起一道極高的血花。
宛如暗獄妖蓮,一瞬間已綻放出絕代風華。
池底銀光漸漸凝固,七彩石柱半沉半浮,錯落在光影之中。頭頂,金色的游魚又隔著碧藍的殿頂,悠閒遊過。似乎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幻覺。
卓王孫放手。那人的身體宛如一塊隕石,輕輕跌落到鏡子一般平靜的湖泊中,瞬間就已被合攏的水銀吞沒。
孔雀之陣石柱依然豔麗非常,然而缺少了那幽幽神光的籠罩,顯出幾分頹敗來。而陣中那種詭異變化也似乎突然間凝滯,變成一幅靜態的畫面。幾道柔柔的光線穿透其中,似乎能看到塵土的痕跡。
千萬根未沉的彩柱宛如遠古的遺蹟,亙古不變的盛開著,宛然一朵巨大的八瓣之花。
卓王孫轉身向花瓣的西南面走去。
華音流韶之天劍倫第三卷 第十二章、檀華
劍還在三寸之外,但冰冷的劍氣已然透過肌膚,直刺入心臟深處。相思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她脊樑上一冷,已然撞上了那道日曜藏身的冰柱,退無可退。
帝迦手中的劍尖抵上她的胸膛,輕輕挑開她身上圍裹的彩幔,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緩緩轉動。他似乎不是要瞬間洞穿她的身體,而是要一點點將她的心臟剜出。
相思臉上蒼白異常,巨大的痛苦讓她幾乎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