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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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由樹庵牽頭，汪師爺，懋林輔弼安排進行，寧淵府的一場最大的造神活動就這樣子正式拉開帷幕。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四章　當街痛斥 第五章 文人無行

第四章 當街痛斥

鄭丘為擴大影響，讓徒弟把他在雞足寺“治”好的那幫叫花兒搜攏過來現身說法，以廣招倈。每天還在那個“大春給萬壽園”打坐講課，他沒多少文化，肚子裡頭就是荼鋪裡聽來的幾部三國，水滸，前周後漢的故事，都把來當自己的親身經歷講給徒子徒孫，那話裡彷彿三千多年朝代更迭都有他在旁邊瞧著，但凡市井傳說裡的歷史段子都有他的一份。家族譜系遷扯得寬了去！還都非佛非道根系混亂。說的法也是神仙方術陰陽五行三世因果大乘小乘亂扯一通。

這就惹惱了本縣一位人物，名叫詹時霖號雨潤的老童生，他雖是秀才，但闔縣人都不把他當秀才看待，連秋知縣都說：人有遇不遇，這老詹是功名屯遢，沒遇見讀懂他的考官，就憑他那文章，無論八股，還是策論當朝之士中都不作第二流想，詩詞歌賦更卓著然已成大家。但一上考場就是不順當，老天忌才也不是這麼個忌法！秋少雨未了還總感嘆說：不願文章中天下，只願文章中試官！我們這些人比起老詹也還是幸運得多了。縣裡的人思忖，說不定哪天老詹碰著了一位對路的試官，一抬舉就成了咱這地方的文曲星，畢竟是大賢虎變愚不測，當年頗似尋常人。

這天，鄭丘開完“經筵”，和他師傅坐著兩乘無簾轎子，由徒弟抬著，前呼後擁地在在街道作每天例行的“祈福”法事，說是這些年寧淵府的風調雨順都全賴李天師的福佑，要不然這裡肯定也和河套一樣，十年九旱，無風就蝗。

詹秀才當街一站，立定就罵：鄭癩頭！賓隆無人，由得你弄個烏煙喪氣！你那些混話瘋話屁話欺哄得誰來？我問你，你要答得出來我就叩頭，認你當我祖師爺！答不出來你就趕快夾尾巴滾回你那耗子洞，別出來丟你孃的人了！

當街有個姓鄧的裁縫給詹秀才接茬兒：他老孃不早給這癩頭兒子給氣死了，他哪來老孃？

詹秀才說：死了的老孃也是娘，那臉也丟不得，要不咱常說丟祖宗八輩子的臉這些話就不靈了？鄭癩頭要連這都玩兒光了，乾脆就是無父無母無君無師，這種人還有人把他當人物佛祖一樣供著，還“大春給萬壽園”，我呸！真是蠢得沒功夫搭救了。還“講經說法”呢！見過臉皮厚的，但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鄭丘沒見過這陣式，一下子當街愣在那兒了，隊伍停下來，一干黨徒也傻呆住了。僅止李二天師處變不驚，也無所謂驚，依然故我的擠眼咧嘴說著沒人懂的混話。鄭丘回過神，扯平扯平衣下襟，揚起臉對詹秀才說：我師傅才說了，我們不給你這沒善根的人說，你不懂，說了你也不懂。你還是讓開道，咱井水不犯河水。

詹秀才大怒：看來你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打算一味胡混下去了，好！我來問你，你開宗立教，宗什麼宗？教是什麼教？始於哪朝哪代？何人所創，何人所傳？有何經本典籍？教內除這傻不愣愣的李二之外還有什麼人物上得稱盤？你別把觀世音，如來佛，齊天大聖，牛魔王拿來胡說八道。你得引經據典，懂不懂？你得有證據，得是正規書典上記載的方才上算。

李二的徒子徒孫就起鬨：咱們就是如來佛，彌勒佛創的宗，齊天大聖就是咱師兄，他那兩個師兄弟和咱也是一家子，咋樣，你這酸不溜的秀才不服氣是不是？

詹秀才大笑：服氣服所，我當然服氣，見著你們這些小土豆，一個勁的傻護著你們癩頭師傅，我還真服氣。讀聖賢之書，習聖賢之事所為何來？朝庭教化，立書院，開科舉，獎掖讀書人，以開民智，所為何來？都為民風淳厚端正，不為妖風邪怪盅惑，亂了心性，既壞了自家，也壞了一方水土涵養的功德，如這鄭丘，說好聽些就咱這地界上一好吃懶做的二混子。說真切些就一心懷不善，造事找隙往人心裡插刀的妖人。就他那副德行作了通天教主，咱這縣上的好人家日子還咋過？一天遊手好閒，順手摸魚，誘人入教，騙人錢財，這種東西入家破家，入城破城，入國還得破國，從來妖邪多敗家，莫信神怪誤自身！

詹秀才一席話聽得路人連連叫好，鄭丘見情形不對路，還想強辭奪理，搜腸刮肚也找不出足以抗擊這酸秀才的道理來，嚅囁一陣，打起精神對徒弟們說：琴為知已彈，書向會人呤，這人咱不用理他，遲早他會明白過來，那時自會對今天說的這些誹謗祖師的話悔恨交加！

旁觀者鬨堂大笑，那一隊人馬也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