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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跤時,拉響手榴彈與敵同歸於盡的。我不禁想起,不久前這些同志都同我握過手呀,想不到他們已經成為烈士了。排長姜國盛也負了輕傷,我立刻接過電話,安慰了他。
不一會兒,營長從黃雞山趕來。他對未給敵人足夠的炮火殺傷感到遺憾。人們對勝利不圓滿常常是不滿意的。估計到敵人明天還要來拉死屍,準備大幹一場。
正說話間,把那個受傷的美俘抬來了。坑道里人們呼呼隆隆地朝外跑。我也跟著走出去。狹窄的坑道被堵塞了,人們都想爭先看到這位“來客”。我擠過去,看見這位高鼻子的美國兵躺在擔架上,頭上纏著繃帶,嘴呼哧呼哧地喘氣,吐著血沫。他的臉上又是血,又是泥,血已經凝成紫色。戰士好奇地敲敲他的胸脯,說是穿著鐵片。我上去一敲噹噹響,果然穿的是避彈衣。有人還想看看他穿的是什麼鞋,掀開被子,原來穿的是說紅不紅的粗糙的皮鞋。這個俘虜聽見人們議論他,伸了伸胳膊,表情很滑稽,也許他在慶幸自己還活著吧。可惜周圍沒人會英語,無法同他對話。我在想,他的確應該慶幸,假若不是遇到這樣富有人道精神的軍隊,不把他抬回來,不給他蓋上被子,恐怕早就把他凍僵了。
晚飯後,到指揮室,看見營長正在與迫擊炮連長、山炮排排副、機炮連副連長等一群“炮官”們擠坐在一起,商討炮火攔阻方案,準備晚上敵人來搶死屍時給以更嚴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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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三日
昨天營長告訴前一號,把敵屍再往我陣地上拉一拉,拉到三五米的距離,用機槍看守,誰叫敵人搶走誰負責。我很滿意他的這個指示,這對敵人是一個精神的打擊,因為敵人在前沿會很清楚地看到,而且也是很妙的釣魚的誘餌。這晚我等了很久沒有睡,我要看看這個就要來到的會打得更圓滿的戰鬥。
在觀察所,我看著,敵機轟炸二號。他們勸我下去,我也沒有下。隨著爆炸聲,紫灰色又夾著土褐色的濃煙,像爛棉花似的,一卷一卷地升起,這一卷還沒落下,敵機又衝下來,整整丟了八顆。我想起我在那兒呆了十多天,和我相處在一起的人們。那些小小的油燈該震滅了吧,他們會在洞裡微微地震撼著吧。假若我在那裡多好呢,我在今晚可以看到戰鬥了。
我下來在電話裡問,他們說炸得並不礙事,只有一個洞口炸壞了點。
我估計晚上,敵人定會攻擊,營長也讓他們注意。指導員在今晨戰鬥一結束,就帶一個班去了。早晨,我看他的被窩還沒有疊起,晚上回來了,我問起一號戰鬥的情形,看起來由於長時間沒有觸發戰鬥,多少是有些麻痺的。敵人開始打了一陣機槍,接著是炮火急襲,急襲過後,我們的人剛出洞口,敵人已經有幾個爬到山頭上來了。我們有的戰士還認為炮火打這麼急,是誰還站到山頭上愣充大膽呢。敵人攻擊的時間是二時半,巧妙地利用了機槍掩蓋他們的腳步聲。因敵天天打機槍,我們不注意了。估計敵到了我前沿,他們才開始炮襲。
昨晚上,崔喜德(白天負傷的)下來了。我檢視了他的傷口,傷口不重,我去安慰他。拉著他的手跟他談,他是出洞後,被敵人扔到溝裡的手榴彈打傷的。因為傷口疼,他顯得有些不安,我拉他下來吃了幾個餃子。我勸他吃,他在燈光的暗影裡,眼紅紅地像是很激動地說,我明天要回去。我說,你休息兩天吧,為什麼要回去呢?他說,我們班裡的人也不多。我看他不安,就讓他睡去了。
昨天晚上,因為等候戰鬥的到來,我顯得頗有精神。我告訴別人,有情況了一定要告訴我。後來到指揮室看了一看,見營長已經睡了,小油燈,只剩豆粒大,要滅不滅的,昏昏沉沉的,非常靜。全洞的人,除了坐班的通訊員小辛(辛殿學)以外,都睡了。我也就睡了。
今天十時才起,一問,敵人昨天並沒大動靜,只摸到一號附近,一發覺有人,就又跑回去了。我遊動組為了引敵人上來,沒有開槍。
今天,畫家羅工柳同志來了,引起我一種敬佩之情。因為他在出國的作家團體中,是堅持性最大的一個。我見了他,不由得對他親熱起來,稱讚了他。這也是我們民族的優秀兒女呀!
問了他一些情況。
接到友人一信,談到他找到兩個滿意的女朋友,他讓一位朋友挑選一個,某人則讓他先挑一個,這真是革命友情的佳話。
今天整天敵機騷擾,又在黃雞山投彈數枚。
天黑以後,我出去解手,忽聽敵人的炮火急襲又開始了,像是開始攻擊。我趕快回來去告營長,營長問一號,說還沒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