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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功夫,一步一步地將尤二姐引向絕境……
(全文)
我想,鳳姐這個人,無論在《紅樓夢》書裡,或者是書外,都是受到議論,受到評論最多的一個,遭人褒貶,亦贊亦咒。在書裡頭,上自老祖宗賈母,下至小廝興兒,都有評語。那麼賈母在王熙鳳一出場的時候,她說:“這是我們南省有名的潑皮破落戶,你只叫她‘鳳辣子’就是了。”“鳳辣子”是賈母對鳳姐的一種呢稱,一種愛稱吧。那麼,興兒關於鳳姐的一段評論,大家很熟悉:“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有一大段,可以代表賈府裡面那些下人的民意。那麼,其他像同輩的人,李紈也罷,尤氏也罷,對鳳姐都有很多評語。另外,比如陪房周瑞家的,她對鳳姐也有一些評語,她雖然很誇獎她,說她是“男人萬不及一的”,但是她也說“待下人未免太嚴些個”。你想,周瑞家的跟她關係應該說是很好的人,都會這麼說。那麼除了說出口的之外呢,還有一些在心裡頭,對鳳姐也有一些評議。我們舉一個例子,比如,黛玉剛剛進賈府,鳳姐出場,鳳姐的出場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個在《紅樓夢》裡面,以至於在中國文學當中,是一種很經典的出場,一個細節。那麼當時林黛玉心裡邊就攛掇,就想,來者是誰?這樣放誕無理。她雖然沒有說出口,她就覺得有點納罕,有點奇怪。那麼這些無論是說出來的,或者不說出來的,鳳姐這個人物在《紅樓夢》裡面,人們都是議論、評論很多的。
那麼至於在書外,就更是這樣,《紅樓夢》問世以來,在紅學史上面,對鳳姐的各種評語是非常多的。比如說,認為她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把鳳姐叫做“女曹操”,把鳳姐稱之為“胭脂虎”,就是母老虎。那麼在所有這些評論當中,像紅學的前輩王崑崙先生,在他的《紅樓夢人物論》中《論鳳姐》的這篇文章裡面有一句名言,就叫做“恨鳳姐,罵鳳姐,不見鳳姐想鳳姐”。這個恐怕是我們每一個《紅樓夢》的普通讀者都會有的一種感受。這句話其實也是從《三國演義》曹操那裡來的,叫做“恨曹操,罵曹操,曹操死了想曹操”。曹操死了,《三國演義》就不好看了。那麼為什麼會這樣?應該說,既是我們大家都有的真實的感受,也是啟示我們每一個紅學愛好者和研究者,應該很好思考的一個課題。
那麼在紅學史上,除了我剛才說的有一些那樣的“女曹操”、“胭脂虎”的評論以外,也有一些很有見地的評論。我舉一個,有一位評家叫野鶴,他有這麼幾句話,他說:“吾讀《紅樓夢》,第一愛看鳳姐兒。人畏其險,我賞其辣,人畏其蕩,我賞其騷。讀之開拓無限心胸,增長無數閱歷。”(野鶴《讀紅樓札記》)那麼,我覺得像野鶴這樣的一段評論,他就不但是把鳳姐作為一個社會的人,是多少帶有一種美學意味的一種批評。
假如說,我們把王熙鳳這個人物,從《紅樓夢》裡面抽掉,那麼《紅樓夢》的藝術結構就要坍塌,她有一種“支柱”的作用。這個“支柱”不是建築學意義上的,我覺得,是一種藝術結構,是藝術機體意義上的一種“坍塌”。所以,說“支柱”可能不很確切,也可以說是一種“聚焦”的作用,或者說是一種“輻射”的作用。因為《紅樓夢》它不但是寫寶、釵、黛的愛情婚姻這些,它還寫這麼大的一個家族,這麼四百多個人物,那麼你設想,如果沒有了王熙鳳,這個書會怎麼樣?那麼在這裡,我們可以這樣說,如果把賈府當中的長幼、尊卑、親疏、嫡庶、主奴等等關係,交織成一張網的話,那麼王熙鳳這個人物,就處在一個相對中心的位置上,她要同各種各樣的人物打交道,所謂上有三層公婆,中有無數的妯娌、叔嫂、兄弟、姐妹、以至於姨娘、侍妾,底下還有大群的管家、陪房、奴僕、丫鬟、小廝等等,那麼鳳姐同其中任何一個人,或者是連線,或者是矛盾,或者是又連線又矛盾這樣的關係,那麼都是某一種社會關係的反映。
按說,鳳姐在賈府當中,她的輩分是很小的,她是孫子媳婦,為什麼像鳳姐這樣一個人物能夠當家呢?這個是很多原因,或者說是多種矛盾發展的結果,她有孃家“金陵王”的靠山,她有賈母的寵信,有邢夫人、王夫人矛盾的牽制,當然還有她本人才乾和慾望的主觀條件。那麼這幾種合力,把鳳姐推到一個掌管賈府家務的這樣一個顯要的地位。同時,也就把鳳姐推到了火山口上,成了一個眾矢之的,所以眾多舊矛盾的結果,又會引發無數的新矛盾。那麼我們說,在鳳姐身上概括了各種各樣的矛盾,不能夠看做很瑣碎的家長裡短的那種家務事,所謂叔嫂鬥法、婦姑勃谿那樣的,不是那麼樣。因為在中國的封建宗法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