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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胡猜。”
潮生一時動念,突覺以她的才學、敏慧,若為男兒身,入朝拜相亦當得。
雲瑛見他不發一語,一雙纖纖素手在他眼前輕擺。
“怎麼?你又在算計什麼啦?”
潮生沒有預警的猛地攫住她手,嘆道:
“你何其可惜身為女子,卻又何其幸運身為女兒身!”
雲瑛不著痕跡的掙開他手,一臉疑惑的瞅著他。
“此話怎講?”
他忽想到上回京城的巧遇,不由笑言:
“你不是一向聰敏機變、能謀能斷嗎?所以,從前在你母家,表面主事雖是令姐,但是真正理事、運籌的人是你。”雲瑛聞言,不禁一怔。他居然將她的過去查得如此清楚。笑容轉為似笑非笑。
“原來如此,我還覺得奇怪哩,怎麼回來後不太一樣。你知道些什麼?”
潮生呵呵一笑。“我進京見到一個人。”
“是誰?”
“翰林院的總編修陸有美。”潮生漾著笑,溫柔的望向雲瑛眼瞳。
雲瑛微微一呆,轉而訝異笑問:“你見過我大哥?”
潮生飲盡一杯茶,笑語:
“我們可謂不打不相識啊!”隨之原原本本的將與陸風恆相識、爭執、言和等諸多轉折說予雲瑛知曉。
“你們倆真是……我大哥有意捉弄,你卻有心裝糊塗。”
雲瑛唇畔綻放一朵清絕、美絕的笑靨,潮生望在眼裡,醉得不能自己。
一時動情,將雲瑛纖手住唇畔一偎,雲瑛卻讓他突如其來的舉措給驚擾了,忙欲抽回手,但這次卻沒能如願。
雲瑛急著劃開這般曖昧的情境,腦海一閃,便問:
“你還沒回答我呢。”
潮生一時不能反應,愣住。“什麼?”
雲瑛頑皮一笑。
“想賴呀,你還沒說我為什麼有幸身為女兒身呢。”
潮生又為她沏上一壺香茶,再斟上一盞,淡淡一笑。
“身為男子,最大的前途便是入朝仕宦,但是,這宦海卻總讓深陷其中的人身難由己!”
雲瑛聽得他這一席話,先前累積的疑惑全都如雨後春筍般紛紛鑽出,她忽地想到什麼,眼中閃動慧黠,彈指輕盈一笑。
“騙我,言不由衷!”
潮生失笑。“是真的。”
雲瑛蕩起悠涼笑聲。“呵呵,這也是你自找的,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呢?”
潮生讓她突如其來的一語給弄糊塗,不懂她又要說什麼了。
“此話怎講,但說無妨。”
雲瑛若有所指的一笑。“是真的無妨嗎?”
潮生不解。雲瑛長身而立,側瞅著他,似笑非笑的道:
“這不就是你所想要的結果——能夠於朝廊間得意弄潮。”
他實在不懂她這話背後藏著什麼,達深深一揖。
“小可這廂有禮了,還望賜教。”
雲瑛微笑不語,卻轉而拈起筆,懸腕揮舞——
李代桃僵易東床,蕭史臨風自遠揚,矯龍猶聘秦弄玉,簫止聲斷戲紅妝。
四句詩落在潮生眼瞳,他沒想到她仍對代娶之事耿耿於懷。
潮生腦中閃過然生那一雙洞悉世事的眼眸,陡然問道:
“是然生嗎?他說了些什麼?”
雲瑛見他突然色變,心底有了幾分譜,便順著他的話頭:
“是的,他都告訴我了。”
潮生的記憶一下子全都鮮明瞭,他想起最初他是多麼的不願意接受雲瑛,多麼的掙扎,近乎無奈的接受她的于歸。
而這一切的背後,源自他對另一個女子——現在已成為他嫂子的芊茴——的成全。
不知道由何時開始,一直盤據心中的芊茴形影,不知不覺的淡了色彩,取而代之的是眼前清言淺笑的女多嬌。
潮生苦笑。“你是信我多些,還是信小弟多些?”
雲瑛甜甜一笑。“誰說的對,我就信誰。”
他不知道要如何說。不論再怎麼解釋,都只是虛假的粉飾而已。現在的他不想承認他與她之間橫亙一段極其諷刺的緣起,那曾讓他避之惟恐不及……
潮生徵愣定神於雲瑛如秋水的眼瞳,眼瞳盡處,有深得化不開的愁、苦、歉疚……還有愛?
雲瑛的心,惻惻酸處。她覺得自己是懂的,不需言語……
潮生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