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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一口。我說:“勖先生,這種女人香港也很多,你認為她們快樂嗎?”
“你認為你現在快樂嗎?”他說。
“我喜歡現在這樣。”我說。
“那麼多皮裘晚服與珠寶都在心焦。嫦娥應悔偷靈藥。”
“我喜歡穿大襯衫與牛仔褲。”我說。
“為什麼?”他問。
“開頭的時候,為了錢,為了安全,為了野心,到後來,為了恥辱,為了恨,為了報復,到現在,勖先生,請不要笑我,現在是為了愛。我愛你。”我說。
他一震,沒有看我。
“自幼到大,我不愛任何人,也沒有人愛我。我不對任何人負責,也沒有人對我負過責任。我不屬於任何人,也沒有人屬於我。可是現在我知道我應該留在什麼地方。”
“你是可憐我這老人?”
“你?”我苦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勖先生再過十年跑出去,要多少廿來歲的女孩子爭著扶你?”
“為什麼你不走出去讓許多廿來歲的男孩子來扶你?”
“我看穿了他們,每一個。”我乏味的說:“我怎麼知道他們要我的心還是要我的錢?做一個女人要做得像一幅畫,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試完又試,卻沒人買,待殘了舊了,五折拋售還有困難。我情願做一幅畫,你勖先生看中我,買下來,我不想再易主。”
“主人死了呢?”
我站起來,“死了再說,我活一天算一天,哪裡擔心得這麼多!你死了再說!”我急躁起來。
“你的脾氣一點也不改。”他微笑。
“很難改。”我又坐下來,“連勖存姿都容忍我,別人,管他呢。”
他喃喃的說:“我也看不到有什麼好的男孩子……以前家明是好的……像家明這樣的男孩子也不多了。”
家明。
我溫和的說:“別替我擔心。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多想無益。”
“可是你老關在家中……”他擔心得猶如慈母一樣。
“他會來敲門,你放心。”我說:“該我的就是我的,逃不了。”
“你真是不幸。”他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喜寶——”
“我倒不覺得,你再提醒我,我倒真的要患自憐症了。”我說:“凡事不可強求。”
“你真看得開?”他猶自擔心。
“我看得有千哩開外。”我點點頭,“因為我不得不看得這麼遠。”
“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他問。
“一日一日地過,像世界上每一個人那樣過。”我說。
“不後悔?”他問。
我坦白的說:“後悔管後悔,過管過。”
他不出聲,過一會兒說:“好,隨得你。”
我試探的問:“你會不會去看看勖太太?”
“如果她要見我,她會上門來。”
這樣子便結束了我們的談話。我始終不知道歐陽女士是如何嫁的勖存姿。她的出生曖昧,她的容貌並不見空前絕後——總有個原因。我沒有問,我已學會永不問任何問題、是以我是個最好的情婦。他有空,我陪他,他沒空,我等他。
有沒有意義是各人價值觀點問題。養孩子有什麼意義?生命有什麼意義?一隻渡海輪沉沒海底,社會有什麼損失?活著的人照樣飲宴嫁娶。地球爆炸消失,宇宙有什麼損失?我幹嗎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到扶輪會、獅子會去跳舞?
我想到聰恕。我叫辛普森去打聽聰恕。
辛普森撥電話到石澳的勖府去。呵石澳的昂府,聰慧開著她的黑豹小跑車來接我到她家去玩,像是七個世紀前的事。
辛普森搖頭說:“他們那邊傭人不懂英語。”
我反問:“你為什麼不學廣州話?這裡是中國人地方。”
我自己找到了勖夫人。她有點糊塗,一時弄不清楚我是什麼人。我很意外。
我說:“我是姜喜寶。”
喜寶 五 喜寶 五(8)
“呵,姜小姐,”她聲音倒是很平靜,並不十分傷心。“什麼事?”
“勖先生想問一聲,你近些日子可好。”
她一陣沉默。
“我想來拜訪你,”我說:“我可以來嗎?”
“可以。”她說:“我也正諍著,有個人說說話不妨。”
“那麼我現在來。”
“你喜歡吃些什麼?現在我們這兒日日下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