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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傑殺了卞彪,逃入海中,巴延也料到他是不肯投降了,卻想來勸文天祥。那一日,便大會文武百官,凡宋朝降臣都在坐。巴延便請出文天祥來,向他說道:“如今你皇上都奉表稱臣了,你還不肯投降,這孤忠卻要替誰守節呢?”文天祥道:“士各有志,聖上可降,我不可降。我生為中國人,終不肯向你這異族低頭求活。我這節不必替君上守,君上既降,我這節就替中國守。君上可降,中國不可降!中國那沒人心的敗類可降,中國這有節氣的男子終不可降!我這節不但是替中國守,就說是替我自己守,也無不可。你要想降我,萬萬不能,要殺便殺,不必多言。”此時旁邊那一班降臣,被他罵得一個個置身無地。那賈餘慶本來是最奸猾便佞的,便說道:“你既然這樣肯舍死報國,如今國已破了,你為何卻遲遲不死?難道一定要等別人來殺你嗎?”文天祥睜目大罵道:“你這賣國求榮、狐媚異族的奸賊,虧你還敢靦顏,在這裡饒舌!我的懷抱不說諒你也不曉得,我生為中國人,終不肯叫中國被異族安安靜靜地得了去;苟生有三寸氣在,總要還我故物,就使天不從人,我也要翻個天崩地塌,叫這異族不遑旰食。我雖遲遲未死,總不學你孽孽求生。”賈餘慶被他罵得汗流浹背,卻強顏道:“你這氣魄我固然是欽佩之至,但‘賣國求榮’這句話我卻不服,我乃奉詔議降,何為賣國?身未受元朝的爵位,何為求榮?”文天祥聽了,怒髮衝冠,指著餘慶大罵道:“該死東西,呼異族為某朝,你這肝膽就如見,此言出於口,身已為臣妾,更何待身受爵位?況且你這未授爵位,並非不受,正所謂未受耳。若一旦偽詔授你爵位,你將跪迎不暇了!你若果無求榮之心,天下之大,何處無忠臣立身之地?你說我遲遲不死,我倒問你遲遲不去,是何意思?”只罵得賈餘慶啞口無言,滿頭是汗。只聽文天祥又說道:“至於聖上既肯迎降,本無可議之事,所以必議而後降者,正為要爭些國體,留些聖上容身的地步。我試問你:議降爭得哪些國體?留得何等地步安置聖上呢?”大家聽了,心裡也有感嘆的,也有暗暗自愧的,卻沒有一個說他罵得錯。此時賈餘慶雖然厚顏,當著眾人卻也不好意思,滿面飛紅,勉強道:“我不和你強辯,大家且看以後便了。”文天祥冷笑道:“諒你也不敢再辯下去了。”巴延曉得文天祥斷不肯降,便叫人把他仍舊送到一間空房裡,叫幾個人把他伴著,這裡大家也就散去了。那晚賈餘慶卻揹著人獨自來見巴延,勸他把文天祥殺了,以絕後患。巴延笑而不答,等賈餘慶去後,卻獨自想道:“文天祥他如此精忠,是斷
斷殺不得的,但是放了他,他總要作禍。我不如明天把他帶了還朝,也不殺他,也不放他,豈不是好。”正是:鷹隼入籠非可馴,蛟龍歸海總生波。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壯客同心救主將 天祥冒死求二王
詩曰:
恨結冰天凍,魂銷雪窖寒;
雄心灰不冷,熱血欲流丹。
夢繞江湖闊,魂歸故國難;
窮途無別策,誓死起波瀾。
話說文天祥自從那日罵了賈餘慶,回到房中,還是氣忿忿的,因想:他如今被我罵得沒處出氣,一定要到巴延那裡去進讒言;但他若果然叫巴延把我殺了,我這顆頭顱倒是不怕痛的,只怕他儘管把我這樣拘在這裡,生又不生,死又不死,我這雄心可是最怕悶的。況且他若既然拘了我,那賊人回師時候,一定要把我帶去,那時身陷賊地,眼睜睜地看著海外英雄舉事業,我的雄心豈不是活潑潑地要悶死了嗎?我如今要替中國爭這口氣,也顧不得聖上了,“三十六著,走為上策”,不可讓他們著了先鞭。於是日夜地留心,看機會想要逃走,怎奈巴延日夜輪流著派賓客來把文天祥伴住。文天祥身邊那十二個壯客,卻也日夜守護著,只恐文天祥有失。
那一日晚上,有個賓客正睡不著,忽聽得文天祥在睡夢中連聲叫他壯客的名字道:“杜滸,杜滸。”那賓客無意中戲應道:“做什麼?”只聽得文天祥道:“杜滸,我們快點走罷!”那賓客暗暗驚異,便假應道:“走到哪裡去?”文天祥卻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句,也聽不清楚,只聽得彷彿有“二王”兩字,那賓客再問時,卻不見答應了。次日,那賓客便將這話告訴了巴延,巴延道:“我早也曉得他有此志了,但是我想捱到班師,把他帶回去就不要緊了,哪裡曉得他就如此亟謀,如今卻等不得班師了。”當時便命四員將官,調了一千步兵,備了一個囚籠在營門外等候。這裡叫人把文天祥請了出來,向他道:“我皇上久仰將軍盛名,願見顏色。如今我派將士送將軍到上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