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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過活——她倒是願意和這種人說話。至於像我們這種勞工階級——”她搖搖頭;“都是讓人瞧不起的。”她看著莎拉的表情笑起來。“你看吧,我又把你嚇壞了,我是個大嘴巴,從來不放過講話的機會。沒人會把吉勒拜太太的死放在心上,相信我,沒有人喜歡她,也沒有人會試圖去喜歡她。我們這些街坊都不壞,只不過,大家忍耐的程度有限。假如你不小心撞到一個女人,而她竟然只顧著將自己的外套拍乾淨,這種人沒人能受得了。”她站了起來。“我不是那種常往教堂跑的人,不過,有些事情我倒很相信,懺悔就是其中一項。不管是因為信仰,或是純粹因為年紀大了,臨終時免不了要回顧反省一生的過錯,這也就是為什麼,死亡的面貌總是那麼平和。而且,不管你悔恨的物件是誰——牧師、上帝、家人——只要說出來,就能讓你好過些。”她把腳套進鞋子裡。“我猜想,吉勒拜太太是為了她那張惡毒的嘴巴懺悔,才會戴著那副毒舌鉤見閻王。”
三天後,瑪蒂爾達·吉勒拜下葬於“凡特威墓園”內,她父親威廉·卡芬迪爵士的墳墓邊。雖然法醫的驗屍報告尚未公佈,但瑪蒂爾達是自殺而死的說法幾乎已成公論。就算波利·葛蘭姆不說,光從多瑟警局撕下命案現場的封條、撤回里爾茅斯臨時總部的動作,居民們也可輕易得出這個結論。
告別式很簡單。波利·葛蘭姆沒有說錯,瑪蒂爾達人緣的確不好,很少有人願意抽空來向這位印象中很討人厭的老女人告別。完成告別儀式的牧師,在哀悼者從墓地穿過草坪朝墓園大門離去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傑克·布萊尼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席,只因為太太覺得他應該在這場告別式上露臉。他在莎拉耳邊低聲道:“好一群假仙的傢伙,根本只是在盡一下中產階級的義務罷了。牧師說到她是‘我們深愛的朋友和鄰居’時,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些人的表情?他們根本就討厭她。”
她做出警告的手勢要他閉嘴。“當心他們聽到。”
“我才不在乎。”他們倆站在最後一排,他藝術家的眼光不斷遊走在身前一個個低著頭的人之間。“那位金髮女郎應該就是她女兒喬安娜了。”
莎拉聽出他故意裝出滿不在乎的語氣,於是回以嘲弄的微笑。“可能,”她表示同意;“比較年輕的那個應該就是她外孫女。”
喬安娜就站在牧師身旁,緊繃的臉上有一對淡灰色的大眼睛,金色的頭髮像陽光下一頂耀眼的帽子。一個美麗的女人,莎拉心想。但是和往常一樣,莎拉只能從一個遠遠的角度欣賞她。丈夫的慾念掩飾得很粗糙,對於這些引起他慾望的“目標”,她很少表示不滿。因為,在她眼裡,這些女人只是慾念的投注“物件”而已。除了繪畫,慾念就像傑克一生中的其他東西,都是短暫的。這種短暫的狂熱,來得快,去得也快。曾經,她非常自信地認為,不管他多麼迷戀另一個女人的外表,他都不會為此而毀了婚姻。然而那是過去,現在的她,對於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不再有過多的幻想。她只是傑克·布萊尼——這位潦倒藝術家——的搖錢樹,讓他能繼續活著,並滿足他那平庸的慾望。波利·葛蘭姆說得對——這種人,沒有人受得了。
他們和牧師握手。“你們倆都能來,真好。見過瑪蒂爾達的女兒了嗎?”馬修牧師轉頭向那女人說;“這是喬安娜·拉斯勒;這是莎拉·布萊尼醫生和傑克·布萊尼。喬安娜,莎拉是你母親生前的醫生,去年亨德瑞醫生退休後,就由她接手。她和傑克住在隆奧頓,也就是傑弗裡·弗裡林以前住的房子。”
喬安娜和他倆握手,然後轉向身旁的女孩。“這是我女兒魯思。布萊尼醫生,我們都很感謝你為我母親所做的一切。”
女孩約莫十七八歲,跟她母親一樣一身黑,面貌同樣姣好,臉上沒有一點感激的樣子,倒是透著緊張和苦惱。“你知道外婆為什麼要自殺嗎?”莎拉柔聲問。“好像沒有人知道原因。”女孩臉上出現慍容。
“別這樣,魯思,”她母親嘆了口氣,說;“難道還嫌發生的事情不夠多嗎?”顯然,她們之間曾經談過這件事。
如果女兒已經這麼大,喬安娜應該已接近四十,莎拉心想。但是,一身黑色外套的她看起來卻非常年輕、非常脆弱。莎拉感覺到身邊的傑克又開始蠢蠢欲動,她氣得想當眾給他難堪。他以為她還剩多少耐性?竟能無視於她的存在,視她的自尊為無物,他以為她還能忍受多久?從小的教養以及職業的要求,讓她綁手綁腳,除了忍受,什麼都不能做。可是,她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她沒有發作,轉而向女孩說:“魯思,我也想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