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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件女紅就著燭火慢慢繡著。
這一等,卻是將近子時才聽得外頭傳來荼蘼與季氏兄弟二人的道別之聲。慧紋與芸樺趕緊起身迎了出去,韓璀也放下手中書本,站起身來。
待到荼蘼掀了帳門進來,三女都有一瞬的怔忡無語。荼蘼出去時,原穿了一件藕荷色暗紋錦緞小夾襖,下頭是同色長裙,這一身衣裳皆是淺色,最不耐髒,此刻上面卻是星星點點,有灰色泥斑,亦有深醬色汙跡,看著一片狼藉,便是頭髮上,也似乎沾了些汙物。
韓璀驚道:“這是怎麼了。踩進泥塘了?”言畢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她的足下,卻見她足下那雙小巧的鹿皮靴子,只靴尖略沾了些泥土,裙襬處也不很髒,卻又不似踩了泥塘。
荼蘼皺了皺小巧的鼻子,笑道:“沒有呢,只是玩了會泥巴!”
“玩泥巴?”韓璀無語的聽著這三個離自己異常遙遠的字眼,不覺苦笑起來。
慧紋見荼蘼這樣,其實也是一肚子的話,只是被韓璀搶了話頭,卻是不好打斷,此刻得了機會才急急開口:“小姐,你看你這一身,回頭侯爺與夫人見了,可不知又要怎麼說了?”
荼蘼倒也並不害怕,只笑著拉了她手半撒嬌道:“我知道慧紋姐姐對我最是好了,一定不會告訴我爹孃的,是不是?”
慧紋嘆口氣,低頭卻見她一雙眼兒亮瑩瑩的望著自己,多少責備的話兒也再說不出口了,只得道:“我先去叫秀兒、露兒燒水給小姐沐浴罷!”言畢匆匆就要出門。
荼蘼忙叫道:“順便叫她們也給韓姐姐燒些水來,一併沐浴了罷!”
慧紋答應了一聲,快步出去了。
荼蘼這才過去,左右的瞧了一眼,想著自己身上髒,畢竟沒爬到軟榻上,只在榻邊的杌子上坐了。伸手掩去一個哈欠,嘆氣道:“今兒玩的好累!”
她口中叫著累,眉目之間卻自有一種說不出的歡喜與開懷。
“都去了哪兒?怎麼弄得這麼狼狽?”韓璀溫和的問著,見她發上也【奇】沾了些許泥汙,便自伸【書】了手,慢慢替她解【網】下頭上的髮帶的與簪環,芸樺見機的遞了一把紫檀木鏤雕五蝠祥雲梳子給她,韓璀接了,慢慢的替荼蘼梳理一頭烏髮。荼蘼長髮漆黑柔亮,髮質極好,觸在手上,仿若最最上好的綢緞一般,在燭光下閃動著絢麗的光彩,幾乎照得見人影。
荼蘼半靠在她身上,懶懶道:“去了溪邊,自己做了東西吃所以才弄成這樣!”
韓璀詫然,便追問起來,荼蘼便將溪邊的事兒一一詳細的說了一回。
韓璀聽見林明軒殺雞那一段,不覺也笑了起來。一邊服侍的芸樺更是笑得說不出話來:“哪裡有人是這麼殺雞的,這可真是……”她出身貧寒,十歲那年才賣身進的韓府。自幼在家中卻是什麼活都幹過,故此聽到荼蘼的這些話,尤覺好笑。
荼蘼自己想想,也還是忍不住笑,三人笑夠了,韓璀這才問起那叫花雞的最後下場。
“後來糊成了個泥團,丟進火裡了。”荼蘼想起那隻可憐的無頭雞,忍不住皺了臉:“再之後,熟了拿出來,敲碎了泥,剝開一看,果然很乾淨,也很香……”
“你們就都吃了?”韓璀看看她的面色,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荼蘼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呃,我們……忘記抹上鹽巴了……”
“啊……那後來……”
荼蘼嘿嘿一笑:“雖然沒鹽巴,可是我們還是覺得挺香的,就吃了……呃……吃了幾塊以後,就……就……就看到內臟了……”
一邊的芸樺已失聲叫了起來:“你們居然沒有清理內臟?”
“本來是不會忘的,這不是殺雞搞的動靜太大了麼……”
……
次日,荼蘼直睡到日上三竿這才起了身,盥洗完了,隨意的用了些飯食,這才與韓璀出了帳篷。外頭帳篷已差不多空了,各家子弟早已或打獵、或領著自家女眷賞玩風景去了。
二人才剛出來,對面的帳篷中,季氏三兄弟便也跟著走了出來。季竣鄴一眼瞧見妹子,便瞪了她一眼,眸中隱有責備之色。荼蘼也不說話,只朝他甜甜的笑。笑得他一陣無奈。
見禮完了,荼蘼便問道:“我們今兒去哪兒?”
季竣廷聞言,只是淡笑不語。季竣灝則拿眼瞅瞅自家大哥:“大哥說了,我們若再跟昨晚似的,在外頭胡瘋,回去必要告訴爹孃,今兒只找個清淨地方,大家說說話兒也就是了!”
荼蘼想想,也就點了點頭。她也不是貪心的人,昨兒高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