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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她臨出門,她才輕聲道:“郡主,你就那麼恨王爺?我其實,很想你能陪在王爺身邊……這
麼多年,除了寧王妃他只對你一個另眼相看過,你們如果不鬥,多好……”
“沒有可能。”青畫的眼色霎時冰冷,秦易輕輕嘆了口氣。
秦瑤的毒未解,她卻把事情真相告訴墨雲曄,這一點青畫漏算了;墨雲曄相邀,青畫是不能
不去的,只是臨行前她還是偷偷去了趟西院,大火把西院燒了個遍,從破屋到梧桐,火源那兒是
片甲不留了,原來是屋子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焦土和幾根嶙峋的梁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煙味兒:
青畫站在屋前本來是笑的,眼裡卻盡是澀然,未了,她輕輕蹲下身,悄無聲息地把頭埋進膝蓋裡。
燒西院,並不是一時意氣,而是早有預謀,墨雲曄已經手握兵權,並且在朝廷中穩固了勢力,
現在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但是他沒有動作,也就是沒有破綻,無論她做什麼,他都只是防
而不攻,所有的事情都在原地打轉……萬事無不先破而後立,她燒西院,為的不過是一個突破,
他或許會徹徹底底趕墨軒出皇城,又或許會做些別的什麼,無論他做什麼,都是她設計的。
上輩子的寧錦不常走動,幾乎只在西院裡過日子,而這一把火,毀的是她在攝政王府裡所有
的痕跡,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盡了……說不想哭是不可能的;西院已毀,這攝政王府就和她青畫
再沒半點聯絡,以後抄家也好,火燒也罷,一切的一切都與寧錦無關、與青畫無緣……
空氣中瀰漫著一陣陣的焦土味道,青畫蹲著身子淺淺吸進了幾口,一不小心被嗆著了,無奈
之下拿袖子捂住口鼻。
她沒注意到的是,就在不遠處,站著個絳紫衣衫的身影,那個身影無聲無息,如同鬼魅一般
站在斷壁殘垣邊上,眼色凜冽到了極致,就連初升的太陽也沒能在他漆黑翻著寒潮的眼眸中留下
半分光輝,他靜靜站在那兒,目光掠過一片片的焦土和毀於一旦的西院,眼裡翻滾的是前所未有
的情緒,而當他看到焦土之上那個縮成一團的綠紗衣,眼裡的寒潮頃刻間成了殺意。
這一切,青畫都不知曉,她在西院靜靜待了一會兒就去了正殿,她自然也不會知道,就在她
走後,那個絳紫色的身影邁步到她方才蹲著的地方,一點一點地凝視著早就空蕩蕩的院子。他輕
輕合上了眼,整個人一瞬間柔和了下來,長長的衣襬拖在地上染了焦上痕跡,也沒能換來他一點
一絲的目光。
人都有三魂七魄,他獨獨少了一縷,不知道去了哪兒,他還記得,秦瑤張惶失措的神情,她
狼狽不堪,幾乎是跌撞到他面前,她說,王爺,西院、西院著火了!
他記得那時候,他還是笑著的,又或者……他已經不會思考“西院著火”是什麼意思,他問
她,哪個西院?
秦瑤嚇得跪到了地上,王爺,是西院,是禁地西院……
禁地西院是哪裡呢?他記得自己愣了片刻,沒笑、沒怒、沒有思考,他看見自己繡著金線的
衣襟,看到自己腰間的玉佩,看到自己的摺扇上畫滿了荷塘月色,看到執扇的那手蒼白如死屍,
看到……什麼都看不到。
他閉著眼伸出了手,像是在觸控虛空的東西,漸漸地,他勾起一抹彎翹的月牙弧,眼睫輕顫,
東邊是花架,有層層疊疊的紫藤花,就因為太過茂密而擋著花,有一次被那個人扯光了葉子;西
邊是荷塘,夏天的時候那個人喜歡扯著裙襬下去採蓮蓬;南邊是梧桐,那個人最簡單的時候曾經
躺在那兒蒼白笑著說,秦瑤的毒不是我下的,曄,你信我……
風吹過,焦土的味道一陣陣襲來,老天爺用一種近乎是殘忍的方式把他拉回了現實,幾乎是
同時,手抓空了,他捂住胸口咳嗽了幾聲,笑意收斂,陡然間張開眼,眼裡寒光畢現,驚破天地,
“青畫??”
這變故青畫不知道,她在正殿等候,從丫鬟到侍衛,偌大的正殿裡沒有一個人,她心裡隱隱
不安,卻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在這靜謐而又冰冷的殿上,她想發抖。
攝政王府的正殿似乎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但這變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