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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東籬憤然怒目喝道:“你們聽到沒有?”
親兵們拿著繩子,拖拖拉拉走過來。
風勁節一笑把手背在身後,卻還是沒有人來綁他。
他輕嘆一聲:“事已至此,多拖無益,不過叫我白白難堪,何不讓我去得灑脫一些。”
他回眸,看了幾個元帥親兵一眼,低聲道:“別替你們元帥召禍了,有我一個受死,還不夠嗎?”
幾個親兵如受電擊,這才顫抖著給他上綁,只是低頭時,男兒的熱淚,就這樣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們最敬重的將軍那剛剛為國征戰而歸,染了一路風沙霜塵的披風上。
風勁節被綁了之後,也不用旁人押,挺身站起,自往外而去,甚至不曾多看盧東籬一眼。
盧東籬木然地看著這一切,至此才低聲道:“傳我命令,所有駐軍,各依所部,各行其職,不得擅離,請幾位將軍到校場,約束其他士兵,不許任何人生亂。”
親兵低垂著頭,幾乎是有氣無力地應一聲,才出去。
何銘立刻叫了起來:“盧帥,如此重犯處斬,理當召來全軍觀刑,以為警示……”
不等他說完,蒙天成在旁沉聲道:“公公,若是三萬人馬齊聚,只消有一人心懷不軌,大聲呼號,便有可能釀成兵變巨禍。”
何銘打個寒戰,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敢再多說什麼。
他是大內的總管太監,位高權重,到哪裡傳旨意,不是趾高氣昂,多少封疆大吏見了他,也如狗一來獻媚。
這次奉旨來殺風勁節,也沒當什麼大事,只以為傳了旨意便可,倒從沒有想過,居然會有人敢違抗。
此番見到多名將軍怒而抗辯,不少士兵聚眾相抗,大大小小惹出不少事端,現在又親眼見到,盧東籬連自己的親兵,都無法指揮自如地捆綁風勁節,他到底是有些危機感了,終於悟到自己身在三萬大軍之內了。
這心頭一涼,倒也顧不得再作威作福了,急道:“盧元帥,我們立刻去校場行刑。”
盧東籬神色漠然地如同臉上罩了一個冰冷的面具,而聲音平靜得不見絲毫起伏:“公公,賀大人,蒙將軍,請先行一步。奉旨行刑,乃國之大禮。下官不敢以平日常服行之,請容我略慢一步,更換正式官服再往。”
這話說得倒也是有理的。一般來說,官員們在辦公時間之外,是很少穿正式的官服的,就是平時起居,或待客,也多是常服。但殺頭是國家刑法的大事,哪一次監斬官辦事,敢不穿全套官服呢。
因此賀卓與何銘也就沒有多說,點點頭,便一同往校場而去。
蒙天成雖對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換衣服感到有些奇怪,卻也沒有想太多,無論如何,事已至此,盧東籬也變不出什麼別的花樣來。
他也只得緊跟著離開了,只是行到門口,回身望望盧東籬,張張嘴,想要安慰幾句,到底覺得,此時的言語,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都是無力且可笑的,到最後,只得長嘆一聲罷了。
這一聲嘆息,倒真正出自於真誠。
他清楚地看到了盧東籬的苦痛,盧東籬的掙扎,也分分明明地知道,盧東籬對國家的忠誠。若非忠誠,若非時時刻刻顧全著國家,他手裡明明有著三萬精兵,又何至於害怕自己的二萬五千人。
即使對一個不斷壓迫傷害自己的國家,依然守衛到底,依然不肯放棄。可是,他愛國,國卻並不愛他。他犧牲一切甚至自己最好的朋友來守護這一切,這個國家的上位者們,卻清醒地知道他的忠誠,而冷酷地利用這種忠誠,逼迫他去做最可怕的事。
蒙天成知道臣不可議君非,但在這一刻,真的對瑞王有了極大的不滿。
王爺,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
為了奪取軍權,為了拉攏九王,有的人必須犧牲,但為什麼不能給英雄起碼的尊重,不能給忠良微薄的尊嚴,為什麼不能讓他們痛快地,不受折磨的死去?
他搖搖頭,沉默地離去了。
盧東籬依舊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廳裡僅餘的幾個親兵,也漠然地呆立著。
沒有人正視他們的主帥,沒有人說一個字,或動彈一下。
直到那彷彿水滴落地的聲音引得一名親兵去尋找,目光在盧東籬腳下一凝,驚叫:“元帥,你受傷了。”
其他幾人也同時看到盧東籬雙手下方的血滴,大家一齊衝過去,不由分說地就捋開他的袖子,硬抬起他的手。
盧東籬的雙手十指,已經死死抓進自己的血肉之中,淋漓的鮮血,撕裂的皮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