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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盧瑟的背影好半晌,直到他們訊息了才收回目光。
“哼,沒了莊子,連自己都養不活的廢物,還帶著個小丫環,你總有來求我的時候!”盧珉咬牙切齒地心想。
二、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四)
大天傾之前,這裡原是屬於大江之南,有座名湖為鄱湖,大天傾使得鄱湖變成了鄱海,而盧村所在的江州,自然也就屬於海西了。理|想|文|,溫和溼潤,反倒是夏季沒有天傾前那麼熱了。到了秋夜,海風帶來絲絲的涼意,吹得人要蓋上薄薄的麻被才成。
辛芝家中房屋狹小,他還有個妹妹,故此眾人只是在他家堂前坐著,而辛芝自然陪侍。見日間的遭遇絲毫沒有讓盧瑟變得消極,雖是非常瞭解他,辛芝還是尤衷地欽佩。
“九郎,你勿擔憂,我明日便趕早回江州,必然替你討得公道。”盧銓才坐下便道。
他知道如果沒有了這個莊子,盧瑟便失去了安生立命的根本,手中什麼產業也沒管,那麼在族中也將變得毫無地位。
“十六叔放心,用不著回江州,明日裡三哥就得乖乖將莊子讓出來。”盧瑟笑道:“原本還有些麻煩,那海蛇胡義倒自己送上門來……”
想起侄兒的果決多智,盧銓點了點頭,這個侄兒在有些時候缺點經驗與沉穩,但在絕大多數地方,都遠遠強過自己,他想做什麼,自己只要盡力去助他便是,原是用不著操心太多。
“辛芝,你去將各家當家男人請來,我有些事情要問問。”盧瑟見長夜漫漫,乾坐著也不是一回事,便向辛芝道。
一夜無話,與十七歲的盧瑟相比,二十三歲的盧珉毛躁得象是隻有十三歲。在他想來,盧瑟吃了這個虧,最大的可能便是回江州祖祠哭哭啼啼,那樣他並不怕,為了生存,如今盧氏家族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些規矩,比如說縱容族中旁支子弟相互競爭,若是盧瑟這般哭鬧,雖然盧珉可能會遭來責備,可最終的結果必是對盧瑟不利,而且族中長老們看在嫡脈的面上,多少也會維護他一些。
可當得知盧瑟不僅沒走,第二日午後還遣人召集了村中各戶當家男人,要在村側為自己造屋時,盧珉完全沒了主意。盧瑟的所作所為完全超出他的料想,若是真給盧瑟起了屋子住下,他是族中名正言順派來管著盧村的,而盧珉又如奈他何?
所以得到訊息之後,他便氣急敗壞地叫齊了人手,準備去村側工地上將佃戶們趨散。一行人到了村側時,看著那些佃戶大多數與盧瑟有說有笑,他便氣不打一處來。|文學在他看來,這兩年他奪了權管著莊子,沒少給這些佃戶好處,至少不比盧瑟給的少,這些佃戶原是應該向著他才是,可沒料想一夜之間這情形便變了。
“盡是些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心中恨恨地想。
見著他帶著七八個人趕來,原本熱鬧的場面立刻冷了下來,盧瑟回頭看到是他,笑吟吟地迎上來:“這不是三哥麼,聞說小弟起新屋,帶人來相助的?正好正好,小弟正覺得人手不夠,你們四個,看上去有著幾把力氣,趕緊去幫挑土夯實來。”
盧瑟毫不客氣地指使起盧珉帶來的打手,讓盧珉哭笑不得,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冷著臉喝道:“小九,誰讓你在這莊子裡動土建屋的?”
“那還用誰,自然是我自己了,族中令我家這一支管這盧村,到我身上已經是第三代,在這莊子裡動土建屋原是我職權之中,怎麼,三哥有意見?”盧瑟笑道。
盧珉心中一凜,在族中未曾將這個莊子的職司轉到他名下之前,他確實沒有權力阻止盧瑟在這裡建屋。
“看來九弟在外四年,果然是有長進了。”盧珉皮笑肉不笑地抽了一下臉,鬧起事來他佔不著理,便是有嫡房支援,剝奪了盧瑟的職司,只怕也輪不到他來,反而會便宜別人。他心中暗恨,向來為自己出謀劃策的軍師如今不在身邊,若是在身邊,必能有辦法治住這小子的氣焰。
“不是小弟有長進,是三哥退步了。”盧瑟若無其事地道:“這般蠢事也做得出來,三哥,看來五伯過生之後,你這一房也快完了。”
盧瑟口中的五伯便是盧珉的父親,盧珉之所以急不可耐地對這個莊子下手,原因就在於他父親已經去世,而失去了父親支援,身為次子的他根本不可能在族產中分得稱心如意的職司。他又不願意象盧銓那樣滿辛苦地滿天下跑,唯一的選擇便是將比他更為勢單力薄的盧瑟的莊子奪來。聽得盧瑟這般毫不留情面的斥罵,盧珉面上一紅,血往上湧,伸手便揪著盧瑟的衣領:“你說什麼!”
“說你蠢。”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