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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趙雍說道:“往常我倒聽人講,南方起事的摩尼教徒多有神通廣大,不止高來高去,且能力戰數十人而不力竭,端的神奇。又聽人講,這些人的本領全是習練了武功技藝,想來那文士便是一名武功高手。只是我不曾見過武功真貌,或者便是道家養生吐納之術演變出來,專注對戰殺敵的一門技藝。”
“武功?”趙禹心中諸多疑惑,一時間卻不知從何問起,只緊緊攥住那物件。
趙雍拍拍他肩頭,笑道:“這物件本就是你的,只是以前你年幼不曉事,我暫代你收著。這是你欠的情分,往後尋機總要還回去。那書生走得倉促,我亦不知他來自何方,只知他姓楊。那天后,我繪了一幅他的畫像,連帶這物件,今天一併都給你了。”
趙禹接過父親遞來的畫卷,開啟一看,只見一個俊雅冷漠的文士形象躍然紙上。
趙雍書畫技藝得自家傳,其父趙子昂,其母管夫人,都是足以名垂青史的書畫大家,他自己又有天賦,書畫技藝幾乎觸控到藝近乎道的門檻,寥寥數筆便將一個文士複雜氣質刻畫的栩栩如生!
及至回到自己房中,趙禹仍沉湎在父親講述的舊事中,眉目間還有疑惑:“人怎麼可能會飛呢?”
孩童單純如白紙的心靈上,已經深深印下“武功”這一概念。圍牆環繞中,雖是亂世一方淨土,卻又何嘗不是桎梏!
有宋一朝,優待士大夫,文事之盛,為歷朝之冠。靖康年間,金人攻破東京汴梁,不止擄去徽欽二帝,收藏大內中諸多典籍亦一同被搜刮去。趙子昂以帝胄仕胡元,得元世祖等看重,曾賜下許多大內珍本,趙子昂視之為瑰寶。
趙雍子承父志,對散落在胡虜手中漢家典籍用心收集,典藏於府中,留作漢家傳承。
趙禹生長在墨香飄韻的氛圍中,囿於年紀稱不上博覽群書,但也已經熟讀詩文,心中已經有了主張。他一直記著父親所描述那從道家養生吐納之術中演變出的神奇武功,便開始有意翻閱起家中收藏的諸多道家典籍。
趙家藏書中,有一套《萬壽道藏》,極為珍貴。前朝政和年間,徽宗皇帝傾慕道門,遍收天下道藏玄經,輯錄成集,合五千四百八十一卷,便是這《萬壽道藏》。本已遺失在靖康之難中,幾經流轉落到西域。
趙子昂書法大成,每錄經卷皆被奉為至寶。西域有番僧為求趙子昂所書經卷,便以這《萬壽道藏》為酬謝。這一部道家集大成之寶藏,流落將近兩百年,再次回到趙家後人手中。
趙禹要讀道經,便從這部道經集大成之作開始。然而他雖然粗通文理,但終究只是一個七歲孩童,強讀道家典藏,只被其中金丹玉液、三花聚頂等弄得頭昏腦漲,不明所以。孩童本是喜新厭舊的脾性,卻因趙禹長期囿於這宅院中,對自由的渴望卻驅使他耐住性子堅持下來。
趙雍本是飽讀詩書之輩,卻非腐儒,加之對幼子憐愛,倒不覺兒子強讀道家典籍有何不妥,並且還耐下心為趙禹講解其中文理模糊不明處。
這一日,趙禹又讀完一本《玉液還真集》,合上書頁後,揉著眉頭闌珊道:“這些道家典籍,講的是什麼我倒勉強清楚了五六分,只是其中所述,玄之又玄,虛無縹緲。若要從其中摸索出個直通武功的吐納之術,真不知從何處去入手!”
休息了片刻,終究是心裡面對武功渴望佔了上風,他再去那裝書的籠箱裡翻撿,卻看到一本不同的薄冊子露出一角。小心將之抽出來,只看見這冊子表皮上手書著《演山補遺錄》。
“演山?似乎是某個文人雅士的字或號……”
趙禹的學問總達不到通達古今的程度,如李太白抑或白樂天這等自然一望便知,但著實想不起“演山”所指何人。
“餘蒙聖上委以重任,收羅天下道門之書,校勘監雕,戰驚惶恐,批經閱籍,竟聊有所得,一家之言,記以載之。”
開篇第一頁,便是這一段話。趙禹心念一轉,便猜到這冊子的來歷,同時記起,原來這演山便是前朝負責刊印《萬壽道藏》,人稱演山先生的黃裳。
“修書本就是個浩大工程,尤其要從浩如煙海的道門書籍中一一勘校修正,雕刻成版。那演山先生要負責這事,必然已經熟讀諸多典籍。而我正愁這書山難攀,眼下得了前輩的心得體悟,這真是機緣巧合的好事情!”
趙禹捧著那冊子喜出望外,靜下心仔細閱讀起來:“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得了這本筆記後,趙禹日夜精讀揣摩,加之與《萬壽道藏》的本經相印證,竟真給他揣摩出一套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