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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塵笑容中露出些許疲倦,扶著低案在他對面坐下,看了眼他寫的字,問道:“是哪位師傅教的?”
元修道:“我臨摹的是皇伯父的字,不過,還不是很像。”
卿塵道:“為什麼臨摹皇上的字?”
元修道 :“皇伯父的字有氣度。”
卿塵聞言便淡淡一笑,執起筆來,將整幅箋紙抬手一拂,牽開雲袖,隨筆落墨。
元修見她筆下所書:
魔道崎嶇路難通,明日青山又幾重,
人生運命各不同,但求屹立天地中。
這幾句還是清雋正楷,下面筆鋒忽轉:
勢似奔雷,威震山河動,劍如白虹,山鞘追元兇。。。
如冰似雪的紙面上烏墨分明,一氣行書龍飛鳳舞,纖毫之下,轉折孤峭,險峻處力透紙背,最好一筆帶出決絕鋒芒如刃,錚然迫目而來。卿塵寫完後揚手便將筆擲回案上,凝眸看過。
那字中氣勢幾將元修震住,片刻才道:“皇伯母,原來你的行書寫得和皇伯父一樣好,我見過這幾句詞。”
卿塵詫異抬眸,元修道:“我在父王的書中見過,原還以為是皇伯父寫的呢。”
“哦。”卿塵眉心淡淡一擰,當年初到湛王府,她無事可做,無處可去,將這一首詞何止臨摹了千百遍,這手字便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此時回想,曾經在湛王府的那段日子原來是那樣輕鬆和快樂。沒有任何目的,甚至混沌迷茫的自己,就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可以無所顧忌地對待周圍的一切,直到變成了這世界的一部分,一切從此改變。
從此貪戀痴嗔由心生,大千世界,萬相如幻。
卿塵垂眸看向自己張揚跋扈的字,從昨日起心間一股仄悶之氣隨這筆墨盡出,長袖靜拂,自案前站了起來。忽見一個內侍惶急奔進殿來,近前跪倒,匆忙間連禮數都不顧,急喘道:“娘娘,快,皇上。。。皇上退朝了。”
話音方落,卿塵已急步往外走去,走到殿外在冥執面前一停,“禁守宮門,任何人不得隨意接觸長陵郡王。”
日光刺目,熾烈如灼,玉欄瓊階琉璃瓦連成一片浮光白亮,尖銳的一聲脆響劃破凝滯的空氣,青瓷紛落的聲音自宣室中傳來,直刺人心。
外面侍從前前後後跪了滿地,黑壓壓直到階下,晏溪心急如焚,遠遠見皇后趕來,奔上前去:“娘娘,皇上自己在裡面。。。。”
卿塵不及答話,步履匆匆直往殿內,走到階前霍然停步,拂袖回頭,淡聲喝道:“跪在這裡幹什麼?都退下,未經傳召不得近前。”
轉身對晏溪一示意,等眾人惶惶抬頭,只見皇后修挑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深殿之中。
陽光太亮,將晏溪的神情模糊成一片,他手中拂塵揚落,面對階下說道:“都去偏殿裡候著,誰敢私自出入,當場打死。”
立刻有侍衛將所以宮人一併帶往偏殿,武臺殿四門禁閉,一切閒雜人等皆不得出入,皇上急病的訊息暫被封鎖,內外無人得知。
晏溪看似鎮定的背後早已汗透衣背,想起皇上剛才的樣子,急忙回身往殿內跑去,腳下一個踉蹌,幾乎絆倒在階前。
卿塵喝退眾人,急急推門入內。
宣室中垂簾四落,光線靜暗,只有絲縷微光穿過透雕璃紋玉版的縫隙灑在迎面一地玉瓷碎片上,支離破碎的幽光凌亂四處,割裂這滿室深靜。
夜天凌強撐著身子站在案前,聽到聲音霍地扭頭,身形搖晃,面無血色,唯一雙眼睛紅絲密佈,暗處狂亂的神情駭人,呼吸急促。
但他卻看清是卿塵,啞聲喝道:“別過來。”
〃四哥〃卿塵急步上前,夜天凌揮手便將她推開:“出去,離我遠些。”
卿塵冷不防被他推開數步,腳下踩的碎瓷紛紛亂響,險些撞上桌案。她不管他阻攔,撲過去伸手抱住他:“四哥,你忍一忍,忍過去就好了,很快會沒事的。”
夜天凌扣住她的肩頭,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骨頭都捏碎,手卻一直難抑顫抖,聲音嘶啞幾難分辨:“我會傷到你。。。快出去。”
卿塵緊緊抱著他不放,拼命搖頭,只說一句話:“我不會讓你一個人。”
夜天凌眼底尚存一絲清醒,死死盯住她的眼睛,幽暗中只見她焦灼晶亮的眸光,倒映出那幾近崩潰的神志。身體裡似有萬箭攢心,利刃附體,似洪水猛獸四處衝撞,似萬蟻噬骨劇痛難當,但能見這熟悉的眸子,黑暗中只剩這一雙清湖般的眼眸,冰色的光,微涼